夏季的炎熱逐漸褪去,清爽的秋風邁着輕緩地步子走來。
這幾日雖是關了秦家飲子鋪,卻也不得清閑,先是澄清了秦家飲子鋪的惡名,後又有成芮終于去上學,之後又連夜同林北東幾人商量着八月十一去阿齊茲阿瓦提府上如何應付。
接下來趁着有空,秦物華又連夜培訓江蓮和齊思年,以防自己出現意外她們能不慌張。
透着口氣在院子裡曬曬太陽,秦物華再一次躺在搖椅上,晃晃悠悠地吃果子。
“天氣真好啊。”
林序南掐着秦物華睡過去的點進來,看她果真就要睡過去,半點想不起最重要的事,歎口氣,手背碰一碰她的臉頰,“物華,别睡過去。”
秦物華順着往上打一下林序南的手,“别鬧,讓我睡會。”翻過身打算繼續睡。
已經是八月初十,裘神醫上個月改了施針的日子,不偏不倚正是今日,秦物華哪裡都好,一落到自己身上的大事總容易忘記,林序南昨日怕今天有事沒法提醒秦物華去施針,特意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千萬記住一定去施針。
看秦物華就着暖乎乎的太陽打算睡覺的模樣,一定是沒記住。
林序南不舍得吵醒秦物華,秦物華這幾日的忙碌他看在眼裡,可這等關乎身體的大事一刻也拖不得。
他狠狠心,伸出手指撓一撓她的掌心。
秦物華不為所動。
林序南轉換陣地,看見院子裡旺盛的狗尾巴草,揪下幾根纏成團,在秦物華不着寸縷的腳心來回繞圈。
秦物華被難纏的癢意騷擾,左躲右躲都躲不開,一腳蹬飛了狗尾草團。
滿懷怒氣的秦物華從搖椅上坐起來,看着一臉無辜的林序南,兇巴巴問:“為什麼打擾我睡覺?”
林序南一臉無辜,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物華,你忘了,今日要去裘神醫那施針的。”
他可沒有故意想給睡着的秦物華撓癢。
絕對不是為了報複她沒記住。
秦物華一下子沒理,氣勢弱了三分,“那,那也是你沒提醒我。”
陶婉路過,留下殺人誅心的話,“物華,他昨日飯中至少提醒了你三遍呢。”
秦物華氣勢再弱三分,“不是我記性不好,都是蠱毒的錯,讓我記不住。”
林序南為她穿上襪履,點頭附和,“都怪該死的蠱毒。”
“要不然,我們聰明機敏的物華怎麼會記不住呢。”
聽起來你是在挖苦我。秦物華面部表情想,秉着大度拍一拍林序南的頭,“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下次再說吧。”
“多謝物華大人有大量,原諒小人的失誤。”
秦物華蹦下搖椅,“走吧,早施針早結束。”
失誤啊。
秦物華死死咬着嘴中的帕子,忍着痛呼。
不知為何,這次的銀針方才沒入就格外痛,她裸着後背苦中作樂想到興許是裘神醫換了醫治的法子,格外有用的。
密密麻麻的銀針橫梗在秦物華全身。
在等待的間隙,裘神醫掀開簾子叫林序南出去談,“林公子與老夫出來吧。”
不知道用了什麼藥,裘神醫停針之後反而不痛了,睡意重新席卷而來,秦物華合上眼歪頭睡過去。
“不行…”
“…必須盡快…”
“…沒有。”
林序南再進來時臉上一絲笑意也無,他沒想到情況惡化的如此之快,連三年之期都難有,秦物華露在外面的手有些涼,他掌心捂熱後換另一隻。
可他人傳遞的溫度無法維持長久,隻要蠱毒一日不解,秦物華的身體就會如同短闆的木桶一樣不斷往外漏水。
秦物華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擦黑,她腹中饑腸辘辘,衣服已經被館中的醫女穿戴好,林序南撐着額頭在邊上看折子,難得正經的模樣看得秦物華一愣,換了個姿勢看着林序南。
林序南批完手上的折子,轉頭見秦物華已經醒了,笑道:“餓了沒?”
“有點,晚上吃豆角焖面吧。”
林序南收好散落的紙張,“家裡還有豬肉和豆角。”
“對了,東姐她們要來,商量事情。”
“是去阿齊茲阿瓦提那的事?”
“是啊,早點解決早點完嗎,再不去,我的飲子鋪要開門了。”
林序南扶着秦物華坐起,“是啊,對了,家裡的辣椒好像沒有了,用不用?”
“用,我們回去的時候順道買點。”
秦物華望一眼天色,拉上林序南就往外走,“快快快,再不去就收攤了。”
“裘神醫,我們先走了,改日再來!”
裘神醫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感慨道:“年輕人就是有朝氣啊。”
身旁的弟子接話道:“分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裘神醫轉頭,弟子一臉無辜,他搖搖頭,“你的醫書可會背了,為師考考你。”
“師父!”
可憐他年過四十,還要面臨老師的背書折磨,一把年紀還要夜夜點燈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