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暖失笑，心裡吐槽楊月弓可真夠任性的，但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說的也有道理。

順着這個話題，楊月弓又聊起了首都星的人類繁衍管理中心：“……去年一年給我發了十八份動員書，平均每個月一份，雖然我一次都沒回複過。他們是真的迷信基因遺傳，總覺得優秀的基因就能創造出偉人……雲間帝國都滅亡了，他們還執迷不悟。”

白小暖對此深表贊同：“繁衍中心對這個問題是特别偏執一點。明明社會上遍地都有反例，但他們就跟活在細胞核裡似的，總覺得DNA就是世界的全部。如果出現子不肖父的情況，他們就說對方沒遺傳到優秀片段，如果出現了青出于藍的事例，他們就說是基因突變……反正怎麼樣他們都有話說。先不說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明确什麼樣的基因片段算‘優秀基因’，就說如果基因在人類的生活和事業之中能負全責，那麼我們的努力算什麼？思想算什麼？感情又算什麼？從來都是我們的行為影響基因，而不是基因影響成就的好嗎？”

楊月弓看到難得情緒波動明顯的樣子，突然問道：“你去年收到了多少動員書？”

白小暖沉默了一下，不甘不願地回答道：“……八十九封。”

“多少？”楊月弓的表情甚至有點震驚。

白小暖說道：“八十九封，幾乎都是手寫信。”這裡的手寫不是說用電子筆繪畫式手寫，而是說每一封信的内容都是人工措辭，标注了寫信對象的名字與身份。

“……為什麼會多這麼多？”

白小暖攤手說道：“沒辦法，繁衍中心迷信母系遺傳也不是什麼新聞了。你要是個女的，他們能一個月給你寫三十封。”

楊月弓敬謝不敏。

“這也太瘋了。他們都沒有正事可以幹嗎？”

白小暖說道：“有的吧。去年他們不是發明了新型孕育艙嗎，據說可以緩慢矯正病變和基因缺陷，更不容易對胎兒造成痛苦。”

但楊月弓覺得他們還是太閑了，應該再忙一點，再忙一點，至少不應該給他們留下給人發送手寫騷擾信件的空閑。

不過他們很快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這個時候玩瘋了的大家終于都慢慢開始就位，然後廣場進入了第二個階段。廣場上開始浮現大量的虛拟小光球，大家可以通過靠近這些五顔六色的小光球來自動捕捉它們，捕捉到的小光球越多，你的餐桌底座光芒就會越明亮，捕捉最多的小光球的食客所在的座位，則能成為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

白小暖和楊月弓對這種風頭都沒興趣，但是不妨礙他們身邊的很多人都對此興緻勃勃。兩人一開始還很鎮定地停留在原來的位置，自管自吃飯不管其他人，甚至因為他們停留的地方屬于光球刷新範圍内，哪怕他們的飛行器一動不動，還是自然捕捉到了一些光球。

但接下來的情況就隐隐有些不對了。

雖然飛行器都自帶避障系統，撞是撞不上的，但是如果有一堆飛行器在你周圍轉成了龍卷風，你也會感覺到一種眩暈感的。白小暖和楊月弓坐着坐着就有點歲月靜好不下去了，趕緊挪到了廣場最邊緣的高空區域。

這樣伴着下頭那興奮過頭的動靜，總算勉強吃完了一頓飯。

這一夜大家玩得都很盡興，不過第二天所有人就都要繼續投入新的生活與工作裡去了。白小暖算了算手頭的信用點，偷偷把其中一部分劃了出來，儲存到了一個獨立的子賬号裡面。這些錢作為農場所有年輕人的教育基金還少了一些，但相對于日常的建設開銷，又很是微不足道了。

考慮到日後的星球建設，收入和支出都會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會有盡頭，白小暖覺得她還是要把兩筆資金給分開來存放，日後的每筆收入，她都要劃一部分出來作為教育資金進行儲備，直到能滿足所有人的教育所需。

年紀小的那一部分還不是很着急，他們可以現在初級學院打基礎。但是年紀更大其實又有明确專業傾向的那些人，比如雲飛露，雲知硯等人，白小暖一定要盡早送他們去進修。

……至于雲知雅這種主觀上就極為排斥學習的……到時候看她自主意願吧。

大不了送她去讀個機甲士。

次日早上白小暖是獨自去的燕尾星，她其實本來想去氣态星采集金屬氫能源制作能量條的，但是楊月弓把她推走，把事情給接了過去。

這活計又苦又累，楊月弓一點也不想讓自家姑娘做。加上他能開機甲，有頂尖的私人星艦，做起這種事情的效率比白小暖隻高不低，所以白小暖最後也沒反對。

他隻是在白小暖臨出門的時候跟她交代了一聲：“防着點那位銀行家少爺。”

白小暖給自己的嘴拉了下拉鍊：“保證不跟他多說一句訂單外的閑話。”

楊月弓被她逗笑，但很快又闆起了臉，正經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生意上的事情也要小心，小心人家給你設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