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聽得椎心泣血。
虧她從前還努力搜刮各種詞彙讨好人家,結果她心裡想的那點兒事,全都叫人聽去了!
蘇言暗暗發誓,從今往後一定不胡思亂想,尤其是不能在心裡罵雲行!保命要緊!
她以前都罵過他什麼來着?不近人情?裝?還有……
不對,雲行能聽到。
蘇言一哆嗦,晃了晃腦袋,讨好地看向雲行。
雲行抱臂執劍,面不改色,“恩,聽到了。”
蘇言:“……”
客棧的廂房無比簡陋。
因被廢棄,每個廂房或多或少都有損壞的家具,有的廂房少桌子,有的少椅子。
蘇言選了窗戶大些的廂房,窗外便是樹冠。
雲行在她隔壁。
蘇言對吃食沒要求,晚上打算留在廂房啃幹糧。
山巒披蓋着的金紗漸漸褪去,烏雲翻滾聚集,為黑色的帷幕增添幾分陰郁森然。
蘇言休息片刻,肚子便叫了起來,她翻身坐起來,從包囊中翻找餘下的幹糧。
幹糧是她提前準備的,雲行沒有帶包裹,但每到一個鎮子,他都會買一些,到下個鎮子之前剛好吃完,計算得十分準确,對兩鎮間的距離了如指掌。
敲門聲響起來。
蘇言打開廂房的門,看到陸松源站在門外,他微笑道:“剛剛烤了兩隻雞,還準備了其他小菜,其餘人都在大堂,一起去吃吧。”
蘇言看向雲行的廂房。
陸松源說:“雲公子說是乏了。”
他的性格,想來也不會往人堆裡去。
蘇言連吃幾日幹糧也有些膩了,難得能改善夥食,陸松源又和善,蘇言便應了他的邀請,“我去取銀子。”
陸松源笑着擺手,“都是現成的東西,不需要。”
蘇言堅持道:“你若是不收,我就不好意思吃了。”
陸松源隻得象征性地收了些。
大堂内還有三人。
兩個年輕男子,另外一大約已到不惑之年。
年輕男子的衣裳顔色、樣式都相近,雖是低調的月白色,但能看出布料屬于上乘,二人應該是有些家底的。
至于年紀大些的男子,卻是衣衫褴褛,一身灰撲撲的衣裳,頭發淩亂不堪。
他坦然自若地坐着,直到看到蘇言下來,朝她咧嘴一笑。
陸松源不動聲色地站到蘇言前面,“這位是杜友瑞,從前開了一家酒莊。”
杜友瑞直勾勾地盯着蘇言,不加掩飾地打量,“荒郊野嶺的,竟還有個貌美小娘子。”
陸松源瞥了他一眼,繼續介紹,“這二位是元平和齊裕,是布莊老闆。”
元平與齊裕還算和善,“蘇姑娘怎獨自一人留宿?此處偏僻,的确不安全。”
齊裕邊說邊看杜友瑞。
杜友瑞冷哼一聲,給自己倒了一碗白酒。
蘇言盡量避開杜友瑞,答道:“我的同伴在樓上,隻是已經休息了。”
“住在樓上?”杜友瑞擡起頭,陰冷地笑着,“沒記錯的話,那幾個人就死在樓上的那間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