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搬到明面上的出雲樓更像是趙明德私人的特務組織,每個人都可以是被巴結的對象。
其中不少人與京中其他勢力有聯絡,唯獨雲行,好像視金錢如糞土,一心一意為趙明德做事。
雲行已和趙明德一樣,是豐途心中必須除去的人。
梁易說:“大兄弟人還是不錯的,朋友一場,無論如何都該提醒,你去出雲樓看看,我看某些人也挺想過去的。”
梁易在内院等了兩個時辰,期間他命下人搬來書案,看完了一卷兵書。
然後看着兵書琢磨紙上談兵這件事。
他是紙上談兵?不可能,他一定是最優秀的參謀!
梁易輕易說服自己。
半個時辰後,石爾從地窖走出來,面色難看。
梁易嗤笑,“難受了?怕了?還真是身嬌體弱,我看你以後别在刑部,和我一起回府躺着算了。”
石爾神色不佳,卻無法駁斥。
他曾見過仵作驗屍,從不認為自己會懼怕,但剛剛親眼看到蘇言将死者的心髒取出,她還說,若是大夫替人手術,被取出的五髒六腑随便放進腹中,還能自動歸位……
石爾頭一次體會到翻江倒海的感覺,再不離開,恐要失态。
梁易撐着頭壞笑,“累不?來坐一會兒?
石爾冷哼一聲,倔強地站着。
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
蘇言驗過屍,拿着驗狀走出來,“隻有我一人,我便自己記了,你們……”
梁易看着兵書打瞌睡,石爾小腿顫抖,生無可戀。
蘇言道:“這才多久,不至于吧?”
石爾強行打起精神,“這兩日公務繁忙,未曾休息,見笑了。”
蘇言嘀咕道:“給趙明德辦事這麼忙啊……”
石爾黑着臉說:“刑部事務繁忙。”
蘇言恭維道:“侍郎辛苦了。”
石爾的臉色剛有緩和,又聽一聲音說道:“信你才怪。”
石爾:“……”
再看蘇言,一臉誠懇地看着他,滿眼都是關心,未曾動過嘴。
石爾:“……”
不氣,不氣,氣大傷身。
石爾走到院内的老槐樹下,送給樹幹重重一擊,轉身對蘇言心平氣和地說道:“可有發現異常?”
蘇言說:“他們不是直接被殺死的。”
梁易起身走過來,“這是何意?”
蘇言道:“在二人的後頸處,有針紮痕迹,剖屍後取出一枚銀針。”
“銀針?!”
“是生前刺入的,除了後頸處,在他們的背部、腿部也都發現針紮的痕迹。我已經将銀針取出,銀針很細,你們瞧。”
蘇言拿出疊好的手帕,展開。
石爾與梁易擰眉打量銀針,“為何要用銀針刺入,有毒?”
“銀針無毒。”
“這……是同一人所為嗎?”
蘇言道:“我想太醫與主事可能知道一些秘密。”
二人恍然大悟,異口同聲道:“逼供?!”
蘇言點頭,“兇手可能在找某樣東西。”
兇手先逼供再殺人,接着又換下一目标,隻有一種可能——他逼供得知的内容,已經傳到下一人手中。
或者死者根本沒有交代,兇手就隻能去找死者曾見過的人。
“兩名死者分别是太醫和主事,此事或許與朝廷有關。時晏歸剛剛回京,可能性不大,他們二人生前的軌迹,亦或是曾得罪過誰,石侍郎可查過?”
石爾道:“都在我府中,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取來。”
梁易道:“哎呦,你現在很聽蘇言的話嘛。”
石爾面不改色,“小殿下還不如我。”
雖然他現在仍然無法完全相信梁易和蘇言,但蘇言驗屍的手法,他心服口服。
别說蘇言還能驗出什麼,就算驗不出,隻憑她剖屍的淡定表現,石爾都是佩服的。
對于這二人,石爾其實不必設防。
蘇言聰明,但明顯與朝廷無關,不在局内。
梁易身份特殊,但為人還算忠義,不會無緣無故害他。
隻可惜他們背後的人,太子與時晏歸,都不是省油的燈。
蘇言說:“你說過,主事曾見過程劍。”
“是。”
“他與程劍認識?”
“認得。”
“他與程老爺關系如何?”
“為何這樣問?”
蘇言解釋道:“如果他們遇害與朝廷有關,程劍是唯一沒有官職的人,而且死狀與其他幾人明顯不同,主事若遇到難事,恐怕不會去找程劍。”
石爾思忖道:“他與程遠關系不錯,難道他原本要見的人是程遠?!”
蘇言說:“還需要石侍郎查清程家老爺。另外,靜容與此案無關,可否将她放了,再請石侍郎替她說幾句好話,讓時晏禮出銀子,将靜容和雨娴贖出程府?”
石爾奇怪道:“時晏禮?為何要他出面。”
梁易搶着說道:“我來出銀子就好了。”
蘇言白了冤大頭?梁易一眼,對石爾說:“石侍郎隻要勸得動程老爺就好,時晏禮一定會同意。”
梁易道:“其實我可以……”
石爾推開梁易,“我去勸程遠,有什麼好處?”
梁易:“我……”
蘇言把梁易踹走,“我不是衙門的仵作,也不是刑部的仵作,驗屍是要給工錢的,石侍郎就當這是給我的工錢好了,你特意将太醫與主事的行蹤留在自己府中,想必很關心此案,就别讨價還價了。”
梁易:“哎,你們聽不到我說話嗎?”
石爾&蘇言:“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