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熟悉的清冷的聲音,司徒馥難以置信回頭,她以為前面有護衛擋着,他應當是沒有注意到她的,顯然她想錯了。
元烨看過來的眼神,讓她有些無所适從。但她還是穩住了聲音,看着有些狼狽的人。
“元大人,好久不見。”
“司徒小姐,可否陪我走走?”
後面便是零星的街道,而兩人選了一條較為孤寂的路,這條路正是二人回家的路。
司徒馥沒有問元烨為何會與那些人打架,也沒有問他身上的傷勢。而是安安靜靜在前面走着。畫春還有林淨上了馬車,在後面緩慢跟着前面的人,兩人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在最前面走着的一對男女身上。
“這樣看,二人郎才女貌,很是相配。”林淨冷不防一句話,讓畫春陷入了沉默。
二人走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突然元烨低頭,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子。
“司徒小姐,我已看過您父親的卷宗,但我權力有限。”
司徒馥一點也不意外。
“是不是少了幾頁?”
元烨停下腳步,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司徒馥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肩上的狐貂毛領被風輕輕吹着,她長長吐了一口霧氣。
她本以為回洛京那次,蘭陵浩拿給她的書信會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遺書,卻不曾想竟是獄使寫的卷宗。
虧她一直不敢看,若非這次養傷,她實在是閑,否則也不會拿出來。但沒什麼用,因為看不看都沒有關系。
“因為,不見了的那幾頁卷宗,在我手裡。”
司徒馥定定地看着元烨。
無聲在二人之間流轉,四周都靜谧起來,原先隔得不遠不近的護衛和馬車在他們身後停下。
這意味着什麼二人心知肚明,司徒馥看着一向沉穩的元烨,臉上各種情緒不斷浮現。
司徒馥突然就笑了起來。
“給我卷宗的人大概是想告訴我,我的父親清清白白,讓我放下心中的成見,畢竟我的母親已經那般髒了,父親若還是個惡人......怕我想不開。”
元烨剛想開口,司徒馥卻不給他機會。
“雖然我回洛京的目的确實不純,但對元大人卻是真的一見鐘情。”
元烨抿了抿唇。
“我幫不了你。”
“接近你入大理寺查案,我猜他們是這般說我的吧?但是我這般有錢,與其接近你一個七品小官,為什麼不直接收買一個三四品的官員?平時我這般說說......也就這般說說而已。”
元烨望向司徒馥的眼神迷離起來,他轉身,二人慢慢走了起來,後面的馬車以及護衛依舊不遠不近跟着。
“還未請教元大人,今日緣何這般反常?”
她指的是打架?還是自己今日的狀态欠恙?亦或者二者皆有?
見他許久未答,司徒馥側頭看了他一眼,解釋道:“你别誤會,要是不願說,便當我沒問。”
“我近日接了案子,洛京短短數月間連死三十多位官員,平均每隔幾天便有一位官員遇害。”
司徒馥心念一動,嘴角悄悄翹起。
“是不是很難查?上面怪罪你了?”
元烨偏頭看了一眼司徒馥,卻見對方滿是擔憂的神情,一直埋在他心裡的好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了。若是一直有個人,擔憂着自己、愛着自己會關心自己,似乎也不錯。
他有些後悔之前那般對待司徒馥,若是他也同她一般,對她一見鐘情便好了。
“我今日剛收到皇上讓我協助調查的口谕,出大理寺前剛看了證物,是幾錠金元寶。”
“太過分了!”元烨聽見這句話後愣了半響,又聽見司徒馥繼續道:“皇上又想讓元大人替江諸查案嗎?然後功勞全是江諸的?元大人我真替你不值。”
他從未想過,能被人放在心上會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感覺,原來是這般甜與暖啊。他淺淺笑了一下,連帶着臉上的烏青都明媚了幾分。
“我并未在意。”
“那元大人在意什麼?”
“在意、在意之人以及在意我之人。”元烨說完這句話後,看向司徒馥的眼神是灼熱的,笑意是明媚而勾人的。
司徒馥有些癡了,立即低頭不敢看。元烨突然伸手,做了這二十年來最大膽的一件事情。
他突然碰了碰司徒馥置于外面的手,司徒馥從未與男子牽過手,在猜到元烨的意圖後,她不敢擡頭更未避開,于是二人便在試探中成功牽上對方的手。
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溢滿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