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馥聽着下人來報,是否要給元烨開門,畫春走近,拉着司徒馥的手臂搖。
“小姐,晚些時辰吧,誰讓他讓小姐等這般久,不行,還是奴婢去吧,小姐在這等着。”
不等司徒馥說話,畫春便跑遠了,管家張叔站在府門口,不知該不該放元烨進門。正見畫春跑了過來。
“畫春,你去作甚?”
“我來給小姐把門,這聘書可不是随随便便、順順利利便能讓他下了去。”
畫春一邊說着一邊趴在門口縫隙處,見元烨今日穿得格外貴氣,換下白色衣衫着青衣錦袍,當她看見他頭上别着的嬌嫩粉花後,愣住了。
連司徒馥走至她身後都未發現。
司徒馥怕畫春冒冒失失,做事把握不好度,便在她跑開的同時起身跟着一同過來了,隻是畫春跑得急,沒有發現。
元烨敲了許久司徒家的門,然都未有回應。
難不成這是什麼新的下聘套路嗎?他隻聽說過迎親時有攔親的,大婚時有鬧洞房的,還未曾聽過下聘時有不讓進門的。見大門開了一條細微的縫隙,他以為是有人來給他開門,立馬上前走了幾步,眼神正好對上門縫隙一雙眼,他挑了挑眉。
“阿馥?”
她眨了下眼睛,他便知曉門後的女子不是司徒馥,隻是眉眼間有些相似。
差點錯認了。
畫春聽見元烨的聲音後,疑惑直起了腰。
司徒馥一把将她拉了過來,随即吩咐張叔開門。
元烨在門開的一瞬間與司徒馥四目相對,兩人會心一笑,媒人上前來說明意圖。随後一行人去了花廳。
畫春跟在司徒馥身後,也不好再說元烨什麼。
元烨自懷中掏出昨夜寫好的聘書,雙手奉上,交給司徒馥。
“這是烨給司徒小姐的聘書,願聘娶司徒小姐為元府主母,結發為夫妻,恩愛到白頭。”
司徒馥接過,看着燙金紅帖上的字,含笑看了一眼元烨,随即吩咐畫春拿了筆墨過來,但她卻并未落筆,而是轉頭定定望着他:
“我是司徒府獨女,司徒府有家規,請問,日後我嫁入元府,是聽夫君的還是遵循司徒府家規?”
元烨略微思索,不解。
“日後若是嫁入元府,除搬去與我同住,并無甚區别,難道還有什麼講究嗎?”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是商人,就算成婚後也還是會抛頭露面在外經商,你,可接受?”
元烨以為自己禮數不周,甚至還猜想是不是元府有什麼規矩讓司徒馥不喜,但元府也沒什麼規矩,沒曾想竟是這麼一件小事。
“你隻是嫁給烨,又不是賣給烨,自不會強迫你做一些你不願做之事。”元烨頓了下,他覺得自己還有一些事情要與司徒馥交代。
“元家隻有我一個人,你也知曉,府中是沒規矩的,還要煩請你入了元府後定定規矩。丫鬟小斯等......我比較喜靜,故而府中并不多,你嬌貴慣了,我自不會委屈你,該少的一樣不會少。我少時流落在外,吃盡人間疾苦,行事若有冒犯,你多擔待些,元家雖然沒落了,但我這些年也攢下些私産,本打算大婚之日再與你說,但怕你以為我沒銀子對婚事幹預,你又豪橫慣了,不論婚前還是婚後我都不會管束你,但唯大婚一事。”
司徒馥眨了眨眼睛,他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想一人操辦?你可知你購置的聘禮是誰家鋪子的?”
元烨臉色一變,但馬上穩了神情。
“誰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全部都是送給你的。除了一些金銀細軟,還有一些字畫古瓷。”提起字畫古瓷,元烨總算有點底氣了,這是當年元家寄存在清河崔家的,抄家時還沒來得及送回元家。當然,這些元烨未與司徒馥說,因為裡面每一件物品,都有幾百年曆史,皆是出自名門大家,許多都是孤品。
其實,司徒馥并不喜奢華,奈何為了生存不得不奢華,她和元烨一樣喜歡樸實自然的生活。這些,她也從未與元烨說過。
“我雖不缺這些身外之物,但既是你給的,我定然會好好收起來的。”
“我的家世你也知道,沒有高堂,日後嫁過來你便是主母。婚期你覺得定于何時好?”
司徒馥搖了搖頭。
元烨道:“既如此,那便明年開春,舉子放榜日吧?”
司徒馥點了點頭。科舉放榜是大事,屆時洛京許多才子都會在,她隐隐猜到了元烨此舉的意圖。
元烨擡手,含笑看着她道:“可還有什麼要問?或者說,可還有什麼不滿?”
司徒馥搖頭。
“那便在聘帖上簽字吧。”
聞言,司徒馥沒有猶豫便在上面元烨名字旁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兩份,她收了一份,元烨收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