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着,空氣中潮氣濃重的幾乎要凝成水滴,給人一種稍微不動就要長蘑菇的錯覺。
金風細雨樓今日迎來了一位客人。
身着綠衣、輕紗掩面的姑娘收起傘走進樓内,墨發如瀑、肌白似雪,露在外面的眼眸潋滟含光,周身靈氣逼人,似從林中走了的仙子。
周圍的人情不自禁地放緩了呼吸,似怕吓到什麼。
副樓主王小石在愣了一下後,忙上前一步迎接,語氣尊敬:“阮神醫,裡面請。”
由于紅藥交給了陸小鳳的緣故,阮言不得不提前開始了蘇夢枕的治療。這麼短的時間内,毒瘾基本沒可能戒掉。因此,阮言的主要任務還是加血,确保對方别一不小心沒了。
原本應是蘇夢枕來醫館的,然而由于多日陰雨,天氣轉寒,在沒了紅藥後,蘇夢枕的身體狀況也一落千丈。
無法,阮言隻得自己來金風細雨樓。
身為金風細雨樓的樓主,蘇夢枕的安危自然是重中之重。一路上,那些明裡暗裡的綠名紅名看得人頭皮發麻。
待來到蘇夢枕所在的房間,門口的兩個護衛在見到王小石,連忙抱拳行禮。
阮言好奇地瞄了這兩人一眼,皆是八尺大漢,面容堅毅,挺拔如松,全程目不斜視,倒讓一路上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的阮言頗有好感。
不愧是負責貼身保護樓主的精銳。
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就是房裡濃郁至極的草藥味,房間布置簡潔雅緻。
床榻上,臉上毫無血色的青年唇色蒼白地躺在被褥裡,眉心暗沉,竟是一片死氣。待仔細觀察半晌,方能察覺到對方清淺到極緻的呼吸。
看上去竟跟随時要咽氣了一樣。
縱使已見過了許多次,王小石仍忍不住在一旁紅了眼眶。
阮言被對方這個樣子吓了一跳。忙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上前一步就将倒出的藥丸喂給對方。實則借着遮掩開始使用治療技能。
【你會做藥丸?】系統狐疑道。
“怎麼可能?”阮言奇怪道。她才學醫多久?
“這裡面是我讓無情幫忙做的甘草糖。”除了解饞沒任何用處。
系統:【……】
蘇夢枕躺着顯然沒法喂藥,王小石見狀忙上前将前者扶起,多年重疾纏身,青年的身子單薄的像紙一般,似乎稍一用力就會破碎。
王小石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他忍着淚意,小心把地将對方扶起,又往其身後塞了好幾個軟枕,這才輕輕地将蘇夢枕放下。
整個過程中,昏迷中的青年沒有絲毫反應。若非胸膛尚有細微的起伏,幾乎與死人無異。
阮言有些理解陸小鳳為什麼會明知是坑還往下跳了。縱使知曉是陽謀,但對方以命來賭,很難不動容。
因沒多少照顧病人的經驗,阮言隻能憑借自己的感覺。隻見她一手用力掰開蘇夢枕下巴,強行将糖塞進人家嘴裡。
對方速度太快,王小石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了,登時目光一厲,一把攥住阮言掐着蘇夢枕下巴的手。
“嘶……”阮言忍不住吃痛道,隻覺得自己的手骨頭都要被扳斷了。
察覺自己的失态,王小石忙松了手,慌張道歉:“抱歉,是我冒昧了。”
“有什麼事,阮神醫還是吩咐我來吧!”
阮言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确實有些粗暴,擺了擺手道了聲無事。想了想,讓對方幫自己拿杯水來。
王小石倒了一杯溫水,他更想自己喂給大哥,但見少女堅持,無法,隻得将杯子遞給對方。
阮言拿着水杯,生疏地喂蘇夢枕喝。
由于動作實在不熟練,水灑出來大半。頓時被子、褥子、乃至青年身上皆被灑了水。
王小石在一旁看得額頭青筋直跳,欲言又止幾次想上前來,默念了好幾遍蘇夢枕昏迷前治病時一切聽從阮言的吩咐,這才強自按捺了下來。
阮言不用回頭,都知道對方現在一定對她不滿極了。
她在心裡暗暗叫苦,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做這些她不熟悉又不讨好的事。
但遊戲技能在修改後,有了很短的距離限制,她總要找一些理由和蘇夢枕靠近一些。
借着這些零零碎碎的動作,阮言從坐在床鋪邊開始就在不動聲色地使用技能。無人可見的衣袖下,少女的右手悠悠發着綠光。
幸虧現在使用技能時那些尴尬的念咒語環節沒了。
【你應該感謝我。】系統驕傲道,【在主神空間開會時,要不是我據理力争,也不會變成這樣。】
雖然祂也不理解為什麼宿主喜歡沒特效沒動作沒語言這種單調的觸發效果。
“嗯,001,真的很謝謝你。”阮言真誠道。讓她免除了社死的風險。
從沒被阮言如此輕聲細語說話的系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祂扭捏道:“我也沒做什麼。”
語罷害羞地縮回阮言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