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桁精神極度緊繃,遠處似乎傳來水滴滴落的聲音,無形間給衆人心裡籠上一層陰霾。範家極重風水,修建陵墓也要做到盡善盡美,更何況守墓人每半月便上報一次陵墓狀況,方便及時修補,雖說剛下過一場大雨,但怎麼着也不可能出現漏水這麼大的疏漏。
那些低落在地上的血迹!
四周燭光搖晃,映在周桁蒼白的臉上,愈發的詭異,一絲絲微風帶着腐爛的惡臭,無端地給衆人再添一絲慌亂。
“啊——”
隊伍後端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随後傳來一陣重物拖地的聲音,伴随着尖叫向遠處而去,最後消失在墓道的更深處。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主墓室修得大,範如美帶來的人有一半留在外面,一半跟了進來,小五緊緊貼着周桁的手臂,吓得将他的城主大人抛到身後去了。
範家陵墓修得壯觀,除了通往主墓室的甬道,前方還有一條黑洞洞的不知通往哪裡的甬道。
就在剛剛衆人說話間,有什麼東西出來拖走了靠近那條甬道的侍衛。
周桁費力地将小五扒在他手臂上的手扒拉下來,環着衆人掃了一圈,不動聲色地将範如美帶進來的人清點一遍,眉頭卻皺得更深了,“不對勁。”
南荀問道:“怎麼了?人數不對?”
周桁似乎不确定,小聲問道:“範城主帶來四十餘人,有一半守在外面,沒有命令是絕不會私自進來的。墓裡加上我們三人,應該有二十四人,進來時我特意數過一遍。”
謝暄環視四周,目光也沉了下去。
周桁有些緊張,“現在我們還有二十四人。“
南荀終于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方才分明有東西拖走了一個人,往甬道深處去了,這麼多人都聽見了。
主墓室多了一個人,或者說,不是人。
謝暄借着燭光,仔細端詳着在場每一個人的面部表情,想要從他們臉上找出什麼蛛絲馬迹,可惜并無發現,轉而問範如美,說:“那墓室深處有什麼?”
範如美早被吓得窩在守衛堆裡,好半天顫顫巍巍冒出一個頭,說:“我怎麼知道!除了怪物還能有什麼!”
南荀氣道:“你自己家的祖墳,裡面長什麼樣你不知道?”
範如美顫抖着聲音哆嗦道:“這祖墳又不是我修的,我堂堂一城之主,除了定期過來祭拜先祖,沒事看裡面長什麼樣幹什麼!雖說我祖上也有美人,可我還沒這窺視先人遺容的癖好!”
周桁無奈,攔住即将破口大罵的南荀,緩聲道:“城主大人見諒,人命關天,若大人想起什麼,還請大人詳細告知。”說着朝範如美拱手行禮,語氣誠懇,“拜托了!”
謝暄左手捏着周桁的衣袖,右手握緊了配劍,說:“還請各位互相辨認一番,我們中間可能混進了别的東西。”
範如美聽見這話直接竄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周桁身後,生怕他躲的地方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守衛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禁面面相觑,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此時看誰都有問題。
小五心虛地回到範如美身邊站好,此時終于冷靜下來,似乎也發現了端倪:“大人,小六也不見了!”
周桁一頓——也?
小五慌了,四肢百骸都麻了:“剛才小六還在我旁邊的,這麼一晃神就不見了呢?“
到底時什麼樣的活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活人的隊伍,讓一個大活人轉瞬間消失呢?
人命關天,不管那墓穴深處有什麼,此時都顧不得了。
範如美臨時組成的隊伍,互相之間根本不熟悉,穿着統一的侍衛铠甲,看也看不出什麼,誰丢了,誰是多餘的,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彼此之間看誰都像是假的。
等等!侍衛铠甲!
一道念頭在周桁腦中閃過,他轉身找到窩在侍衛堆裡的範如美,說:“那批負責看守陵墓的人,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了活屍,他們可能就混在你帶來的侍衛裡面。”
範如美恍然大悟,敢情不是他的老祖宗詐屍了,可守衛是活人,沒死怎麼變成屍體呢?統一制式的铠甲此時俨然已經成了累贅。
“那活屍能藏匿在人群中,隻有兩種可能。”謝暄表情平靜,冷靜分析道。
“一,活屍級别并不高,受人為操縱,操縱者能熟練操縱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