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分明聽見範如美對他那同夥言語客氣,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意思。一城之主,何以至此啊?”
周桁不禁想起範如美被南荀威脅恐吓的樣子,說:“難道有人威脅他?小五當時在城南,能威脅他的人到底是誰?”
不知不覺日落西山,期間先後有幾人前來拜訪,感謝他們幫忙找回孩子。
外頭再次響起敲門聲,周懷瑾去開了門,回頭說道:“義莊的屍體都被認領回家了,外頭有人找,應該是詢問最後一具屍體的下落。”
最後一具屍體下落不明,幾人隻能暫時安慰那戶人家,表明自己會盡力而為。
既然範如美有問題,那便再去一趟城主府。
四人走在路上,路人來去匆匆,皆面露慌亂之色。
南荀攔住一個路人,問道:“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慌張?”
“城主府走水了,死了不少人呢!”
四人聞言皆是直覺其中有鬼,周桁更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遠遠看見城主府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如同破曉的朝陽,卻帶着毀滅的死氣。
“城主府此時一片混亂,趁亂混進去或許能找到一些别的線索。”周桁臨時改變計劃。
周懷瑾想起在平塘鎮時,自己一人與佟貴拉扯的窘迫感,聽見周桁這個提議頓覺不妙,搶先說道:“我混進去,你們去見那勞什子城主。”
南荀自覺站在周懷瑾身邊,順便給了謝暄一個眼神,說:“你專心保護好我們家阿桁,他這次要是再傷到一根頭發絲兒......”南荀攥緊了拳頭舉到謝暄面前。
“不會。”
南荀沒料到謝暄會答得如此幹脆。
周懷瑾沒眼看,拖着南荀走了。
城主府依已然亂作一團,朱門前的帶刀守衛不見身影,南荀他們不走正門,估計此時已經翻過了某道院牆。
所有人都提着水桶,或端着木盆,匆忙往返于後院之中。周桁二人一路暢通無阻,直直來到火光沖天的後院。
範如美蹲坐在台前,火光映紅了他的臉,周桁隐約能看到挂在他眼角的淚痕。
李崇手忙腳亂地指揮着府中雜役,慌亂之中見到周桁慌亂行了一禮,大聲喊道:“周公子,謝公子。”
範如美恍若如夢初醒,捂着臉哀嚎起來:“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城主府百年老宅,毀于我手啊!”
李崇轉身欲走,謝暄橫劍攔住,問道:“什麼人在裡面?”
李崇看向哀嚎不止的範如美,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周桁急了:“霜兒呢?”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在......在裡面......”李崇頭也不敢擡。
懸着的石頭終于重重落下,砸得周桁喘不過氣,“多少人在裡面?”周桁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姑娘們......都在裡面。”
周桁轉身往火光裡沖去,謝暄緊緊拉住他,将他箍在自己懷裡,周桁無力地閉上雙眼,癱坐在地。
此處院子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火勢還在蔓延,一桶桶的水潑進去簡直是杯水車薪,毫無起色。
周桁紅着雙眼,扯着範如美的衣領,幾乎吼着質問他:“是不是你!這麼大的火,怎麼燒起來的!她們不會跑嗎?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範如美如提線木偶一般任他搖晃,不做任何解釋,隻呆呆地斜着眼盯着他的宅子。
謝暄拉開周桁,捧着他的臉勸他說:“冷靜些,别沖動。”
深深的無力感蔓延在心間,周桁輕聲呢喃:“明明快好了,她們明明就快自由了,差一點,就差一點......”
“走!”
周懷瑾捆着個人來了。
周桁站直了定睛一看,被捆住推着走的竟是小五!
南荀拍拍衣裳上的灰塵,說:“所有人都在急着救火,就他一個人兩手空空,躲進柴房,我一看,真是不得了了,這不是小五大人嗎?”
小五在城南與謝暄交手時就受了重傷,這會兒走路一瘸一拐的,臉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範如美一見到小五,就張牙舞爪撲上來,“都是你做的!你害了我府上一百多條性命!毀我範家基業!你!你不得好死。”說着他憤怒地掐住小五的脖子,小五瞬間喘不上氣,面色漲得青紫。南荀一把将範如美提起來,像提小雞崽一樣。
小五“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可憐兮兮說:“城主大人說的都對。都是屬下沒用,沒能将您吩咐的事情辦好,這才讓人抓了把柄。”
範如美氣得說不出話,指着小五的鼻子翻來覆去喊着:“你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