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被他看的心裡不舒服，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眼睛比剛進餐館時更紅，眼球密布着血絲，比林佑做兼職時見過的精神病人還要可怕，就像處于發瘋的臨界點，一戳就爆的那種。

人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保持完全鎮定。

思忖着是立馬轉身往後廚跑，還是往外跑哪個比較好時，林佑手上的抹布掉到地上了。

下意識低頭往地上看了一眼，再擡頭時，男人神經質的臉閃現在林佑跟前。

兩隻手一齊朝他推過來，林佑倒下時隻來得及護住腦袋，後背砸到坐椅上，本就破爛搖搖晃晃的椅子這次被壓了個稀巴爛。

後腰傳來疼痛，林佑顧不上其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男人晃悠悠站在林佑面前，突出來的眼睛中的血絲近距離看的一清二楚。

林佑先下手為強，一拳打在男人臉上，他力氣不小，男人被打的後退兩步，反應過來後喉嚨發出嘶吼撲上來。

這次，男人沒碰到林佑分毫。

“放開……放開我……”手臂被反縛在背後，男人臉被壓在地上，他努力擡頭，後腦勺被死死壓着，話都說不完整。

林佑沒放下臨時拿來當作武器的椅子腿，警惕看着店裡忽然出現的兩個黑衣大漢。

“你們是什麼人？”

控制住客人的這名黑衣人沒理他，林佑便去看另一個站的離門口近的黑衣人。

這個黑衣人把門口看熱鬧的人全趕出去，一個不留，林佑因此看清，餐館門口竟不知何時停了輛小車子。

車門打開，一個拄拐杖的男人下來，誇張的向林佑揮手：“喲，小漂亮，好久不見哇！”

前不久才聽過的聲音，林佑自然不會認錯。

是方博士。

林佑内心很平靜，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沒料到自己這麼快被他們找到，距離他搬到9号街才過了十天左右而已。

沒事，這裡不是黑心研究所，殺人沒那麼容易。

林佑坐在車子内，手端端正正放在膝蓋上，還有心情用餘光偷摸打量方博士。

方博士的頭發和胡子收拾過，不再是邋遢大叔形象，整個人不僅年輕了好幾歲，連帶着面相都變了。

“要看就光明正大看，不收費。”方博士摸摸下巴，對林佑笑了笑。

車子此時發動了，林佑打開終端，輸入幾個數字，問方博士：“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方博士戴上墨鏡，一條腿随意擱在坐椅上，占了後座大半空間，調侃道：“當然是把你賣了，正好加班費不用給了。”

“加班費拖了這麼久，記得給利息。”林佑關閉終端，望向窗外，車子慢悠悠開了大概兩三分鐘，因為沒路了停下。

林佑現在下車，走個十來步就能到租的房子那裡了。

車門能打開了，林佑毫不猶豫下車，方博士拄拐杖跟在他身後。

到了屋門前，林佑回頭，“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開門吧。”方博士笑眯眯的，“我就是來看看你把我的小可愛養的怎麼樣，胖了沒有。”

“先給加班費。”林佑向他伸手，“還有夥食費。”

“隻有加班費，又不是我要你養着他。”

“那就别看了，你們快點走，再不走我叫叫警察過來了。”林佑威脅道，9号街的人打架默認互相不報警，但要是真報警，警察不可能不來。

“給他吧！”方博士無奈地揮揮手。

“來曆不明的錢我不要。”

“放心好了，比你兜還幹淨。”

林佑：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确是放心了。

黑衣人上前，現場給林佑轉了一筆錢，但數目故意比林佑算的“加班費”少了一點。

能讨回錢就不錯了，林佑沒和他計較。

打開門，看見裡面的情況，林佑稍微怔了一下。

實驗體正躺在床上看電視，抱着林佑的枕頭，觸手舒展開占據半個房間，一條觸手卷住遙控器，來一條則按來按去調頻道。

看見林佑，他顯然同樣吃驚，現在才傍晚，比林佑日常下班的時間提前了三四個小時。

“林佑，你回來了！”實驗體不慌不忙從床上下來，順便帶下來一張糖紙，還沒掉到地闆上，就被觸手推到床底下。

“我的小可愛，想不想……”方博士站在門檻處往裡面喊。

林佑剛往前伸出一條腿，就眼前一花，滞空感過後，他人已經站在實驗體身後，腰上纏着兩根觸手。

這變故驚呆了方博士，他抿緊嘴巴，想極力克制什麼，顯得面容扭曲，最後看見實驗體腰側粘的糖紙時破了功。

“哈哈哈哈哈哈——”

方博士笑了起碼兩分鐘，擡手指着實驗體的腦袋時還在笑，“哈哈哈你的頭發……是狗……狗啃的嗎！”

“笑什麼！”實驗體控制觸手刺向方博士打石膏的那條腿。

他這下沒刺中，隻擦破了方博士的褲腿，後者拄拐杖的手臂紋絲不動，笑容收斂了一些。

實驗體沒再出手，驕傲道：“林佑剪的比你剪的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