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士來這裡不是為了争論誰剪的頭發好看的，見過實驗體後，他說出這次來找林佑的目的。

“我把他帶走，你不介意吧？”

早有預料，林佑看了實驗體一眼，後者觸手緊張兮兮地拍打地面，他對方博士說:“我們出去說這件事。”

黑衣人一個留在屋内看着實驗體，另一個跟着方博士一起出去。

“你們要帶實驗體去新的研究所?”走到距離屋子足夠遠，周圍沒人的地方，林佑先開口問道。

“哎呦!這你可誤會我了。”方博士把打了石膏的腿伸到林佑面前，悲傷道:“我要有去新研究所的資格，至于斷一條腿?”

“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聯?”

“還不明顯?我是被放棄的那部分人其中之一，幸好我命大跑出來了呗！”

這個理由完全沒有說服力，林佑又問:“既然你被放棄了，為什麼還要帶走……他?你們還要用他做實驗？”

“别把人想那麼壞。”方博士摸出一支煙把玩，“好歹是從小養大的，不會對他做什麼壞事，我把他帶走，總比留在你這裡好。”

林佑:“你要帶他去哪裡？”

“地上。”

地上比地下城管理更加嚴格，正是如此，很多非法經營才在地下城，林佑沒去過地上，但地上的資料和新聞看了不少。

“随便你吧。”方博士把實驗體帶走是最好不過了，能給林佑省去很多麻煩。

“你倒是說得輕巧，你對他難不成沒有半點真感情?”

什麼意思？

林佑猛然想到實驗體将他認作伴侶這件事，說其中沒有方博士的手筆，他是不信的。也許方博士當初選他去研究所，不單單是照顧實驗體這麼簡單，而是抱着讓他成為實驗體的伴侶的打算。

“不然你覺得單純打掃衛生會有一百貢獻币一天的工資？”方博士理所當然道。

剛剛走神時，林佑竟不自覺問出來了。

“那……實驗體認為抱在一起睡覺能……額……能下蛋是你說的？”這些話光是說出來就讓林佑感到羞恥。

“一半一半吧。”方博士憋着笑，“不過你居然沒糾正他的錯誤認知，其實我隻需要一個對象來刺激他的發·情期，認知正确與否是無關緊要的事。”

林佑皺眉，捕捉到關鍵詞，“發·情期?”

“是，上次通過藥物刺激讓他提前進入這個時期……”

方博士一頓，視線越過林佑。

他們身後，黑衣人捂着肩膀，腳步虛浮跑向出去的巷子，腳下滴了一路的血。

血迹延伸到敞開的屋子裡面，林佑走到門邊上時聞到濃郁的血腥味，心悄悄提起，這個出血量不像是一個人的。

實驗體也受傷了。

他躺在地上，觸手蜷縮成團，唯有一條觸手無力地伸出來，小半截觸手被血染紅，底下的血灘有擴大的趨勢。

林佑走進來時，受傷的觸手想縮回去，奈何受傷太重，無力的抽動幾下便不動了。

看見這個場面，林佑原本嗡嗡作響的腦袋詭異的平靜下來，他蹲下檢查完觸手的傷口後，甚至有點想笑。

表皮大面積被燒毀時都能動，現在傷口僅僅一道手指長的口子，不至于動不了，特意擺在這裡給誰看的不言而喻。

沒搬家前，林佑多買了些繃帶，此刻恰好派上用場。

給觸手包紮時，實驗體“悠悠轉醒”，聲音虛弱，“林佑，好痛啊。”

比起你這道口子，先前跑出去的那位應該更痛才是。

“嗯，忍着點，馬上就好了。”

包紮完後，實驗體甩了甩觸手，“還是好痛。”他沒把觸手收回去，故意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林佑沒理他，看着這一地的血，心累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和大灰狼出去後，那個穿一身黑的人想拿針管紮我，叫我乖乖聽話跟他離開。”實驗體說到這裡用手背揉揉眼睛，眼角閃着淚花，“我不肯，他就拿刀砍我。”

“然後呢？”

“他砍完我後跑出去了。”

外面地上的血是擺設？

收拾完屋子裡的狼藉，林佑提着水桶出去把地上的血沖幹淨。被觸手刺傷的黑衣人流了挺多血，血一路滴到外面的路邊上。

停在路邊的車子已經開走了。

林佑本來想問方博士一些問題，現在隻好作罷。

回到屋子裡，血腥味仍舊很重，林佑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觸手無聲無息搭到他腰上，見林佑不理他，猛地收緊想将他拉走。

“唔!”後腰頓時刺疼。

觸手中途卸了力，林佑被拉的後退幾步落入溫熱的懷抱中。

腰間一涼，林佑低頭，隻見衣服被黑褐色觸手掀起，兩隻蒼白纖細的手搭在他腰兩邊，腰側則是實驗體的臉，以林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淩亂的頭頂，以及卷翹的睫毛。

林佑努力将頭往後轉，他後腰上有一大片淤青，青紫雜糅，看上去怪吓人的。

手指輕輕一戳，有細微的痛感，更多的是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