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這裡吧?”
崔若盈停在一扇青灰色的大門前。吳雲淑家境殷實。那件事後,她就帶着兩個丫鬟,搬到這條小巷居住,平時很少出門。
殷逐白對她點點頭。崔若盈擡手想要叩門,然而還沒等動作,門就忽然被拉開,一個年紀很輕,穿着青綠色衣裙的小丫鬟探出半個身子,和她來了個臉對臉。
“哎?”她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崔若盈,“你找人?”
崔若盈道:“我們找吳小姐,請問她在嗎?”
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吳雲淑的夫家遷怒于她,不肯承認她。吳雲淑也不在意,隻讓其他人稱呼她為“姑娘”“小姐”。
小丫鬟道:“那可真不巧,我們小姐帶着小晴去金鳴寺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熟悉的地名,崔若盈微微睜大眼:“金鳴寺?”
“對啊。”小丫鬟讓開半個身子,“我家小姐以前就喜歡去金鳴寺。出了那件事後,她去的次數更多,每隔幾天就要去一次呢。”
“那,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呢?”
小丫鬟想了想:“小姐每次去都要在金鳴寺待上三四天。她昨日剛走,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來吧。”
這也太不巧了。
崔若盈和小丫鬟道了謝,拉着殷逐白走到一邊:“殷家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吳雲淑可是他們現在唯一能追查下去的線索了。
殷逐白沉吟幾息:“崔姑娘若是不嫌麻煩的話,我們去金鳴寺找她,如何?”
去金鳴寺嗎?
金鳴寺離安平城也不算遠,走兩個小時就到了。兩人都是除妖師,花費的時間隻會更少。
崔若盈思索一下:“好。那我們就去金鳴寺看看。”
兩人不再耽擱,立刻出了城門,朝着金鳴寺方向趕去。沒過多久,金鳴寺殘敗的輪廓就出現在金燦燦的陽光下。
前天夜裡下了一場雨,道路泥濘,還未幹透。這條路少有人來,路上沒有腳印,隻有兩道十分顯眼的車轍印,應該是吳雲淑乘坐的馬車留下的。
繼續向前走,終于來到了山前。山階陡峭,隻能步行,車轍印也就此消失。
兩人沿着山路向前,過了一小會兒,金鳴寺拖着焦黑的殘軀,再次出現在崔若盈的面前。
寺門仍舊半敞着。推開門向前,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棵被燒得半焦的樹,褪了色的紅色絲帶挂在樹上,随風搖擺。
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樹下,正踮腳朝樹上看,好像在找着什麼。察覺到有人過來,她才回過頭,遲疑道:“你們是來,上香的?”
崔若盈搖頭:“不是,是來找人的。請問吳雲淑吳小姐在嗎?”
丫鬟“咦”了一聲:“你找我們小姐?”
看來,她就是被吳小姐帶到金鳴寺的丫鬟小晴了。
崔若盈眼睛一亮:“能否讓我們見見吳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她。”
聽到她的話,小晴卻皺緊眉頭,猶豫道:“你們該不會是除妖師吧?”
崔若盈和殷逐白對視一眼。
小晴又道:“那還是請兩位回去吧。我們小姐早就把知道的都說了,官府的卷宗上應該有記載。小姐她不想再被打擾了。”
這話不假,卷宗上的确記錄了吳雲淑的證言。
據吳雲淑所說,當日她上花轎時,就有妖怪變成了她的樣子,和她一起坐在花轎中。她想叫,卻叫不出聲,連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到了新郎家,丫鬟仆婦好像沒看到那隻妖怪一樣,直接将她扶下花轎。拜堂後,她和妖怪一起被送入洞房,期間沒有任何人發現不對。
新郎大叫起來,聲音卻沒能傳出去。虛掩着的門突然反鎖,房間成了隻有兩人一妖存在的密室。
隻有找出真正的新娘,兩個人才能活下來——不知為何,吳雲淑心中突然響起了這句話。
而從一死一傷的結果來看,新郎顯然沒能找對人。至于吳雲淑為什麼活了下來,也還是個未解之謎。
崔若盈上前拉住小晴的手臂,撒嬌道:“這位姐姐,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就通融一下嘛。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打擾到吳小姐的!”
崔若盈實在是可愛,即使癡癡糾纏,也不會讓人覺得煩。誰忍心拒絕她呢?
大反派殷逐白做不到。而善良單純的小丫鬟小晴當然也做不到。
小晴心裡有些動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歎着氣,抽出被崔若盈抱住的手。
“我可以幫你們和小姐說說,但是見不見你們,還是小姐說了算。她要是不想見你們,你纏着我也沒用。”
“明白明白!”
崔若盈回頭對殷逐白眨眨眼,殷逐白回以一笑。
小晴則是轉身朝着廂房的方向走去,沒過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被熏得黢黑的長廊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