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些方士腦袋上的設定,何晏晏找到了一些難對付的,由村民找了理由支開,等到祭司身邊隻剩下三三兩兩不成氣候的,就由青蘭用之前對付那兩個方士的辦法,一個個把他們無聲無息地撂倒。
等到祭司擺完祭壇回過頭,看着眼前的情況,他稍稍愣了下,直到見到何晏晏和青蘭從裡頭出來,他反應過來,冷笑一聲:“你膽子倒不小。”
“想要和你談點條件,”何晏晏聲音冷靜,“隻是希望你能傳個話。”
祭司看了她們一會,慢條斯理笑了笑:“在你們之前,也有過不少不怕死的玩意,”他捏着手腕轉了轉,嗤笑一聲,“你知道,他們的後果是什麼嗎?”
“這些事情本就不應該存在,屈膝求和,枉為人君。”
“陛下說存在,那就該存在,”祭司慢條斯理地擡起手,掌心聚攏成一團光,向他們襲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妄議陛下——”
光團突然被一隻手拽住。
是青蘭握住了那團光,她收緊掌心,刹那間,光團化作輕煙消散。
祭司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加重了力道,又一團光從别的地方襲來。
或許是一開始使用力量,青蘭應對起來有些勉強,掌握地并不算太好,好幾次光團都險險地擦着她臉頰過去。
眼看着青蘭被逼得步步後退,突然,祭司動作一滞。
是身後出來的一個村民,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自這個村民站出來以後,越來越多年輕人站出來,自發的上前,從各個方向死死困住他。
就算祭司有些法術,但是架不住一群人控制,很快就被控制地沒有還手之力。
何晏晏擡頭一看,太陽馬上就要落到地平線後面,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此刻的祭司卻還沒有被村民控住。
“放開!放開!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們怎麼敢?”
村民本來就不夠堅定,加上被他這麼一說,有些人瑟縮了一下,力道也不自覺的松開,看起來馬上就要被他逃脫。
夜幕逐漸降臨,何晏晏看到這些人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經血肉漸漸消融,開始變作森森白骨,止住祭司的力道也慢慢松開。雖然村民雖然還制住了他,但是袖子底下已經露出森森白骨,這群“人”已經又要開始新的、不受控制的輪回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
一到晚上,這群“人”是真的隻會重複一個事情,到時候她真的毫無助力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就算放過他還有用嗎!”何晏晏率先走過去,左右看了看,從方士腰間直接拽出了一把匕首。
祭司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他不可置信看着她。
其實何晏晏握着匕首的手也有些顫抖,就算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是畢竟拿刀去捅一個人形物種,她還是沒辦法完全地毫不猶豫。
就在她遲疑那片刻,祭司已經發現了。
“我知道,你不敢。”他似乎笑了下,臉上血肉化去,露出斑駁的白骨,此刻他聲音都變得嘶啞凄厲,像是從地獄而來,喘着粗氣,抖落身上的禁锢,慢慢站起來,聲音笃定,“你根本不敢動手。”
何晏晏向周圍一看。
那些村民此刻身上都隻剩下零星的血肉,如同失去了提線的木偶一樣,零落的趴在地上,四肢以怪異的姿勢蠕動。
祭司好太多,甚至因為失去血肉,他的聲帶也無法發音,最後随着森森的下颌骨一張一合,隻剩下聽不清内容的嘶啞。
白骨一點點朝着他走過來。
突然,祭司的腰上就出現一雙白骨森然的手臂。
然後越來越多,無數白骨拖着扭曲地骨架上前,就像剛剛一樣,一個一個“人”拖住他身上各個部位,把他按倒在地。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火把已經點燃,孤零零的一個,在夜色裡搖曳。可是此刻,祭壇上既沒有圍繞的“人群”,也沒有被架在火焰之上的祭品。
白骨無法很好的掌握身軀,但是每一個都拼勁全身力氣,把祭司死死壓住。
何晏晏看着眼前的白骨,看着空氣裡浮動的幽幽熒光,有點恍惚,也有些複雜。這時候,青蘭就向她望了一眼。
“現在……怎麼辦。”
聲音喑啞,像是破舊的齒輪幹澀地轉動
但是此刻,看着眼前森然白骨,何晏晏卻感覺不到一開始那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