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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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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江懷瑾解下腰間儲物袋:“用這個吧。”

沈瑜拍了拍腦門:“莫非你是個天才!”

江懷瑾側目,莫名有些發怔。

“還是你腦子好使——也對,搬什麼搬,直接裝走就好了。”

江懷瑾失笑,旋即不再廢話,打開袋子,伴着一句低吟,浮光掠過,荒井裡的石頭一瞬消失不見。

“诶?咋什麼都沒有呢?”

衛鴻遠趴着井沿往黑漆漆的井底看,沒等沈瑜湊過去,一股若有若無的馊味便順着井底竄上來的風進了鼻子,讓他瞬間往旁邊扇了扇,一旁的大棍兒看他這樣,什麼也不懂似的傻笑,看起來竟還蠻可愛的,像個正常孩子。

“啊……沒有,可能在别的地方,也合該這樣……”

趙捕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各位仙長,是不是搞錯了,那護身符,說不定是大棍那小子的,他确實在這裡沒錯……”

大棍聽見趙捕頭在說他,一手扯着沈瑜袖子,一邊看着趙捕頭:

“是、是阿姐給的!”

江懷瑾眉頭皺得更深了。

“有風……”他喃喃一句,斬釘截鐵道,“這下面是通的。”

“沒錯,師兄,我進來就聞到了,這井裡有爛菜葉子味兒!”

沈瑜突然想起來剛才和他寒暄的小孩兒哥母親,說是要去給他拿點菜,由于他的拒絕,最後不了了之了——

“趙大人,這裡每家都會有菜窖嗎?”

趙捕頭一驚,下意識道:“你說蔭坑啊,不一定,人多的家裡有,像家裡一兩個人的,又不種地,修來占地兒沒處使,浪費銀子……”

說着說着,他明白過來:“有!張夫子家有的——是上戶人家留下的,之前我們查案時,看菜窖已經封了,隻打開看了看,沒下去——”

“走,我們去看看!”

趙捕頭在前邊帶路,穿過廚房,正對着天井的位置有間廢置的豬房,整整齊齊地摞着柴火,角落一處有四方的闆子蓋着。趙捕頭把厚重的闆子撐起來,展示出了内裡乾坤。

“這裡就是。”

窖口不大不小,一打開便是撲面而來的馊味與黴臭,沈瑜猝不及防地捂着嘴幹嘔了一聲。

趙捕頭也有些受不住地偏頭:“天氣大了,這些東西放久了沒人管,是這樣的。”

窖口一邊挂了個梯子,能供人順着爬下去。裡面是黑漆漆一片,江懷瑾打頭陣,揣着夜明珠就下去了,衛鴻遠也摩拳擦掌地準備跟着,瞥見一旁沒緩過神來的沈瑜:

“沈兄,你要不就呆在上邊,大棍兒挺粘你的诶,你陪陪他。”

沈瑜也不逞能,聞言點了點頭,對着身後的大棍兒道:“陪哥哥在這兒坐坐,等會兒咱送你回家好不好?”

大棍兒沒反應,兩隻眼睛直勾勾盯着窖口,兩腿卻聽話地釘在了原地。

沈瑜從身後的柴火堆裡找出三塊齊腰粗細的木墩子,往地上一放,激起塵灰:“将就坐坐吧,趙大人。大棍兒,你坐這兒。”

“啊,多謝。”

趙捕頭将闆子倚靠在牆上,弓腰坐了下來。手習慣性打開腰間的煙袋,摸出幾片煙葉,放嘴裡嚼了起來。

“張秀才剛來這邊兒住的第二天,就把這條街坊裡的人認全了。”趙捕頭目光沒有聚焦,盯着某處,突然打開了話匣子,“這裡魚龍混雜,難得他一個讀書人,還願意記住咱這些泥腿子。”

“您也住這裡嗎?”

“那倒沒有,不過也不遠,就在對面那條街。”

趙捕頭低頭,又磕了幾片煙葉子:“縣裡有些秀才願意做訟棍,和咱們打交道打得多,也林林總總認識了些——張秀才跟他們不太一樣,不合群。”

“你應該從沒見過他。”趙捕頭兩手搭在雙腿上,無意識地交握在一起,“他那人,中等個子,前幾年清瘦得不行,這兩年養好了些……說實話,早年他是我認識的讀書人裡頭最窮的一個。”

“他有多高?”

趙捕頭一愣:“這我倒不是很清楚,跟我差不多,比我瘦一些,很白淨的一個人。”

沈瑜若有所思。

“他還是個童生的時候,我就在縣裡見過他娘。他娘手藝好,但賺得少,他爹死前拉了一屁股債,他又要考取功名,孤兒寡母很艱難;考上過後,他的廪食銀得還債,過得也不好。來衙門做訟師可以賺些錢,但有點節氣的讀書人拉不下這個臉面,我估摸他心裡也擰巴——猶猶豫豫的,之前我在衙門遇上過他,他想問什麼,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聽說後來他還是去寫訟詞了,不過沒幹出什麼名堂——他不會巴結人,師爺不喜他,其他訟棍排擠他;之前陳家的少爺想強娶一姑娘做妾,去人家家裡鬧事,兩方起沖突時沒注意把人姑娘哥哥給失手打死了。陳老爺花大價錢讓張秀才包攬詞訟,他起先答應得好好的,臨到後來反悔了,給陳老爺氣得夠嗆,聽說讓人給他打了一頓,自那之後他的腿腳就不太好了,有點跛,不過不明顯……哎,這一行,隻有沒良心的人才吃的開,很快他就不幹這個了。”

“我之前跟他就點頭之交,幾年前他參加秋闱,放榜前夕,他來衙門報官,說有人偷了他五兩銀子,當時是我在管這案子。”

“我當時覺得是街坊裡的人幹的,但具體是誰真查不出來,他那銀子丢得太不趕巧,我懷疑是白老漢,但這混球咬死了不認,我也沒證據。那賴子就是根老油條,街坊怕被他賴上,就算是看見了也不會站出來說。”

“有一天早上,陰雨飄着,天剛蒙蒙亮,我從城東的湖邊路過,就看見張秀才一個人在橋邊站着,當時水霧朦朦,我看身形有點像他,以為他在等人,也沒管。直到傍晚我再從那邊經過,看他還站在那兒,一直盯着湖中心看。那會兒正是天氣驟冷的時候,他就穿一身單衣,冷風往他袖口裡鑽,瘦得像紙片一樣,感覺要被風吹走了,我看着都難受——前幾日放榜,我知道他沒中,銀子也丢了……我站了好一會兒,猛地跑過去給他扯住了。我嘴皮子笨,苦口婆心地勸他,他也沒說話,末了問我,他那案子要是過了比限,我會怎麼樣——”

“——能怎麼樣,扣點錢了事了,衙門裡講人情,不興責打那一套——他聽我說了,沉默好一會兒,說那五兩銀子的事兒,他不告了。”

“後來他開始授業,街坊鄰居的孩子去他那兒習字,偶爾拖欠學費,他竟然也不計較——以前他們怎麼對他的,明知道是誰拿了他的東西,沒一個站出來,這會兒倒是殷勤了……”

趙捕頭低頭悶咳了一聲,心裡的不暢快沒能呼出來,堵在喉口,不上不下愈發難受。盯着那洞開的窖口,他沒由來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半晌,他才道:

“我還是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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