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沒臉見人?”姜泊清問道。
沈秋吟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這什麼意思?”姜泊清有些糊塗,心想着這姑娘又要作什麼妖。
沈秋吟的聲音從指縫裡漏出來:“沒臉見人是真的,害羞……也是真的。”
“害羞,害什麼羞?”姜泊清來趣了。
她一向厚臉皮,竟然害起羞來,到是稀奇。
沈秋吟搖搖頭,不肯說。
那晚的事兒,最好是随風散去,此生再也不提的好。
“哦,不說是吧?”姜泊清來勁兒了,生出了逗弄之心,“那我可說了……”
“你說什麼?”沈秋吟漏出一雙眼,圓溜溜地轉。
想着他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姜泊清輕笑一聲道:“我說那天晚上,我都訓斥你了,你還貼了上來,在我耳邊……”
可惡!還真讓他說出了個所以然,但這話咱們不興提,不興提!
所以,便聽他話還未完,沈秋吟就一把撲了上去,将他的嘴死死捂住:“姜泊清,我勸你善良。”
做個人吧!
她這一嗓子,令大堂安靜,吃飯的人紛紛轉了頭,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都是吃瓜群衆,一雙雙眼睛裡充滿了八卦的光。
早就聽說大理寺少卿姜泊清與百膳樓的沈掌櫃關系不一般,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這又是捂嘴,又是被兇。想不到冷面姜大人居然是個懼内的,有趣,當真有趣。
姜泊清被她捂得喘不過氣來,支支吾吾地叫。
沈秋吟怕他還要說,捂得更緊了。
就在姜泊清差點要閉過氣時,從後廚端菜回前堂的章丘不明所以地出聲:“掌櫃的,你們這是……?”
聽到聲音,沈秋吟慌忙松手,往後退了一步,這一退,也正好對上了衆人的眼。
故事進行到這裡,大堂的氛圍忽然就尴尬起來,人人四目相對,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不知是誰喊道:“這菜真好吃!”
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紛紛附和:“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快快快,吃菜!”
大堂恢複了剛才的模樣。
沈秋吟卻捂着臉往後院跑。
唉,這生平的臉,算是真真丢盡了。
見她跑了,姜泊清知道這是真生氣了,忙追了上去,攔住人,一個勁兒哄。
沈秋吟不理他,隻要一想着剛才的事兒,就覺得天都塌了。
一想到待她百年之後,人走茶涼之時,但糗事還在世間流傳,她就想掐死姜泊清。
真不是個人呀!
系統笑出了聲:“宿主,你不是一向不在乎這些虛名嗎?”
沈秋吟一臉憂傷道:“你不懂!”
人活一世,有些事,它就不能在後世流傳。這不是名聲問題,這是臉面問題。
嗯……好吧,它的确不懂。
姜泊清見她久久不理,心一橫,便将藏在身上已久的盒子拿了出來,放在她眼前:“若是這樣,還生氣嗎?”
沈秋吟眼睛一亮,“這是什麼?”
莫非是黃金?
嗚嗚嗚!要真是黃金,沈秋吟立馬跪下抱他大腿,金主爸爸,請用黃金砸死她。
“你打開看看。”
沈秋吟滿懷期待打開,卻發現是十二支木簪,每一支木簪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紋,手藝之巧,令人一見,便生歡喜。
沒有人能拒絕美的事物,沈秋吟也不例外,連忙拿了一支,放在陽光下欣賞。
“真好看!姜泊清,你在哪裡買的?”
“這是……”他親手做的。
可他終究不敢這般說,騙她道:“很遠的地方買的,說了你也不知道,喜歡嗎?”
沈秋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遍又一遍道:“喜歡,特别喜歡。”
這是她見過最精巧的簪子。
姜泊清久埋于心中的苦澀在這一刻一掃而光,他笑着道:“喜歡就好。”
沈秋吟将手中的簪子遞給他,“你替我戴上。”
說着,她扯下束發的絲帶,烏黑的頭發頃刻間散開,淡淡地皂角香在空氣裡彌散。
姜泊清拿着簪子,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沈秋吟,我祖上是嶂溪人,并非濮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