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永州,甯州的産業有五家都被官兵給查封了……”
跪在地上的人低着頭顫抖着彙報近一個月來的情況,不時的小心翼翼的擡起頭,打量着不遠處男人的神色,
坐在書桌後的男人眉目緊閉,耐心的聽着手下的長篇大論,
他的樣貌剛毅俊美,鼻梁挺拔,即使緊閉着雙眼,眉目間也是擋不住的英氣,他的膚色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光沒有血色的蒼白,指尖輕輕緩緩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漫不經心卻有着運籌帷幄的氣勢,
他就是清風主,雲璟,一個手握邊境地下勢力,連官府都要畏懼三分的男人,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的彙報完畢,雲璟卻始終沒有言語,
空氣裡安靜的隻能聽見手下緊張的呼吸聲和燭火燒的噼裡啪啦的聲音,手下人害怕不是沒有道理的,雲璟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性子令人捉摸不透,他可以與人談笑風生,轉過頭就要了對方的性命,骨子裡透露着的陰狠寒涼讓人不寒而栗,也正是如此,才能降的住毒辣狠戾的清風堂衆人,走到今天并非幸運,他是踩着無盡的鮮血鋪就的道路與皚皚的白骨築成的高台,才坐上了今天的這個位置,人人畏懼,
見雲璟不說話,在場的人誰都不敢貿然開口,一陣風吹過,燭火搖曳了一下,雲璟睜開了眼斜斜的望了一眼燭火,然後把目光收了回來,看向底下正在跪着的手下,
“是趙翊之,”他緩緩開口吐出了四個字,
“我們和官府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趙翊之是鐵了心要打破這個平衡嗎?”身旁的管家恭敬的站着,眉頭緊皺,語氣滿是忿忿不平,他是看着雲璟長大的,在雲璟的面前也是能說的上話的數一數二的人,
他的不平有迹可循,數十年來清風堂都和官府相安無事,而如今趙翊之如此的大張旗鼓的撕破臉,在他們眼裡就是挑釁和宣戰,而這種種的背後,說白了就是沖着幕後的雲璟來的,
“我做什麼産業他就封什麼産業,這是擺明了要和我對着幹,”雲璟語氣輕描淡寫,他漫不經心的擺弄着手裡的扳指,扳指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間來回遊走,
曆任的清風主最多隻是在清風堂内作威作福,而雲璟不同,他并不安分,他野心勃勃,他目光停留的不僅僅是小小的清風堂和黑市,他不安于此,
平日裡邊界的各州官府對他的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知曉雲璟的勢力,無謂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而自從趙翊之來了以後,先是加大了清風堂附近邊防的力度,又查封了他的大小産業,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趙翊之就是鐵了心的要和他杠到底,
“少主,這口氣我們一定要出,”管家在一旁煽風點火,趙翊之這是不給清風堂面子,在打他們的臉,他咽不下這口氣,
“各分堂堂主到齊了嗎?”
雲璟的心思總是讓人猜不透,見他并不接話,管家讪讪的回答,“到齊了,”
話音落下,雲璟突然收了聲,本是無所謂的神情突然凜冽起來,逼攝人心的寒光從眼睛裡滲出,目光陡然冷了三分,“誰?!!”
與此同時,手中把玩着的扳指應聲飛出,瞬間給屋頂砸了個洞,緊接着傳來一聲輕叫,
外面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很快,守衛們押着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雲璟不動聲色的往後一靠,面容隐于大片黑暗,
守衛們押着黑衣人想要她跪下去,黑衣人卻挺直着腰闆遲遲不跪,
其中一個守衛狠狠的踹了她一腳,腿部吃痛,“咚”的一聲,黑衣人一個趔趄,跪倒在地,她掙紮了兩下,卻被死死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是誰?”管家上前一步,惡狠狠的拽掉了黑衣人的蒙面,
被強壓在地上的嶽筝擡着頭,直視着管家不善的目光,明亮的眼神滿是倔強,她不回答,
“廢物,一個小姑娘你們都發現不了,”黑暗中的雲璟開了口,臉色越來越沉,聲音低沉陰寒,
手下聽出了他語氣的森森寒意,忙跪在地上,驚慌失措,瑟瑟發抖,“屬下該死,”
“殺了,”雲璟陰沉開口,兩個字重如千斤,轉瞬間數條人命灰飛煙滅,
嶽筝心一驚,擡眼看向雲璟,一片黑暗籠罩着他,晦暗不明,她看不清,
“少主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手下們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把頭磕的咚咚作響,此起彼伏,有的膽小的已經痛哭流涕,雲璟不為所動,他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吵,
一直在察言觀色的管家比了個手勢,很快進來了一大批人,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他們已經訓練有素的把守衛們拖了下去,風卷殘雲般打掃幹淨了面前的混亂,
緊接着外面傳來了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黑暗之中聽的讓人心驚膽寒,
冷酷無情,殺伐果斷,這就是雲璟,
雲璟站起身,繞過桌子,緩步走到嶽筝面前,嶽筝這才看清他的臉,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不是清風堂的人?”他又打量了她一會兒,緩緩開口,“你……是京城的人?”
“我憑什麼告訴你?”嶽筝毫無畏懼的緊緊迎着雲璟的目光,語氣不善,
她本是奉楊寒的命令,來邊境伺機除掉趙翊之,結果被趙翊之發現,追兵在後緊追不舍,窮途末路之際掉入流沙嶽筝這才算是撿了一條性命,稀裡糊塗的過了黑市,誤打誤撞進了清風堂,這一路也是艱難險阻,九死一生,但是偷聽他的談話,純屬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