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得過。”佟十方小聲道:“我運氣好,他便是你未來表姐夫,我運氣更好,他就不是了。”
“沒聽明白。”
“運氣好,他喜歡我,他是你表姐夫,運氣更好,兩萬兩黃金入我賬來,他就不是你表姐夫了。”
“啊?”
“當上地主婆之後還需要男人嗎。”她将他拉起身,眸子裡含着光,“答案是不需要。”
三人前後腳到了良家老宅,宅子落在錦州一個清淨處,離鼎沸地段不遠,卻又刁鑽,要蜿蜒繞行才能到,尋常人遠遠瞧見門頭,卻不知如何才能走到。
良知秋引着二人到了門前,猶豫片刻又繞到後門,道:“我家裡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是有幾個嘴碎的丫頭和嬷嬷,就怕會傳出去,咱們翻牆潛進去。”
竹青燈立刻來勁了,擡手招呼他,“來來,你背我翻進去。”良知秋不動,陰着臉看他,他立刻往佟十方肩頭一靠:“那行,那就勞煩我二表姐背我。”
良知秋立即應聲:“不必了,你來。”
竹青燈單腳跳到他身後,毫無預兆的一把攬住他脖子,用盡全身力氣往他背上一跳,死豬一樣沉,良知秋險些站不住,下盤發力才穩穩頂住。
他先行背着竹青燈跳過牆,就聽他在耳根下面悄聲道:“我瞧你也是别有用心,她是我的,你離她遠點。”
良知秋落到牆裡,撒手将他往地上一丢,陰沉着臉,“還沒拜問閣下大名?”
竹青燈穩穩站住,足步間并無瑕疵,“在下千殺手。”
“你是榜三竹青燈?”良知秋聞名一愣,立即将他周身重新掃視一通,“挺讓人失望。”
“她不失望便好,你失望有什麼要緊的?”他神情自若,又展扇輕搖,話語間輕飄飄滿是無所謂,待佟十方從牆頭跳下來,他又一瘸一拐的往她身邊湊過去,“腿還疼着,快扶我一把。”
二人被安排在良知秋的獨院中,他的寝屋兩側有東西兩個耳室,一人一間,兩人各自安頓。
餓過了勁倒也就不餓了,佟十方隻覺得疲倦,趴在屋内桌上小憩起來。
良知秋取了食案端來,走到門前見她屋門是掩着的,輕推便開,見她趴在桌邊,午前的陽光濃郁的斜灑在她肩頸上,衣領與垂發間那一節頸脖發出淡淡的金光,肌膚上的細小白絨毛清晰可見,催的他心房亂跳。
他站了片刻,邁進一隻腳,佟十方卻突然醒來,他連忙把腳縮回去,快速把門重新掩上,敲了敲門扉,“佟姑娘,我拿了些熱點心來。”
“進來吧。”半晌才聽到佟十方應聲,他推開門,卻看見她托腮望着自己笑,“腿都已經邁進來了,幹嘛又退回去?”
良知秋的腳停在半空一頓,又才落地,“在家裡習慣了來去自如,但畢竟你住在這,還是要請示你。”
“不用這麼客氣。”她接過食案放下,打開碟碟碗碗一看,都是不錯的菜色,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身側的墩凳,“良公子請坐,有話直說,我讨厭拐彎抹角。”
他坐下身,“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問,你在江湖上到底招惹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想殺你?”
佟十方咬了一口酥皮肉卷,将所知的甲局乙局等相關事全部告訴他,聽的良知秋甚是震愕。
“這江湖盟簡直荒唐至極,所謂尊者原該是秉持公正,平定亂局之人,怎麼反挑起風波,讓全天下去追擊一個女人,荒唐至極了,還有那個竹青燈,所作所為根本就是火上澆油,你怎麼與他同行?”
“與他同行不過是為了利益最大化和風險最小化,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别擔心,隻要再挺過三個月,我必登尊者之位,到了那時,這些門派就熬到頭了。”
她目光極生冷,令人生寒,但咬了一口蝦餃,又因美食化解掉了壞心情,擡頭一笑,“謝謝你招待,還要多謝你替我抱不平。”
這破冰一笑,又驚的他心口一漾,立即道:“沒什麼,應當的。”
“此前的事,你都不氣了?”
“不氣了。”
“不覺得我是劫囚劫獄的惡人了?”
他愣了一下,心中仍有許多疑問,卻又不願說出口,怕一開口就敗了她的好心情,傷了眼前一團和氣,就隻是問:“那、你是嗎?”
她笑。
“你覺得不是就不是,你覺得是,那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