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确定了,有一夥兒人,從一開始就在锲而不舍的接近她追殺她。
面對無數彎鈎鐵索,青雁彎刀向前一探一勾,再翻刀旋轉,将其餘的鐵索全部纏在刀上。
“王八蛋!”她目光中露出狂躁,“同樣的把戲,你們不該玩三次!”
鐵索試圖向回收,她偏用雙手鎮刀,就是不放,雙方僵持着。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逼出盾牌後面的人,卻沒想到下一刻就有火铳從每個獸口中探出。
這些火铳鐵筒極長,且是雙筒設計,怎麼看都像是獵|槍。
見狀,她眼疾手快猛然撤刀,任鐵索高速的彈回獸口,正好撞在火铳上,火铳内的鉛珠與彎鈎相擊,威力巨大,躲在盾牌後面的人受到波及,摔倒在地,盾牌也随之倒下一些。
但很快就有新的盾牌替補上位。
好家夥,沒完沒了了。
九郎與良知秋各自擊退一波襲擊,三人退至背靠背。
盾牌後面再次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他們準備卷土重來了,佟十方緊握發燙的刀柄,知道不能繼續耗下去。
“看樣子隻是個開始,不知道還有沒有後招,咱們别硬杠,走為上策。”
良知秋:“三條路都已經被封死,隻怕外面還有埋伏,唯一能逃出去的隻有天頂了。”
“那就從天頂走。”九郎将脊槍收回袖底,“我們踏山壁上行,想辦法抓住上面的繩索蕩出石隙。”
“好!”
時不待人,獸口閥門再開,這次是向外射出急雨般的短箭。
三人同時行動,各自向一面山壁上奔去,飛檐走壁,刀劍相助,一路蹬走至高處,又轉身縱身一跳,抓住了懸屍上的繩子。
良知秋不巧抓到一根極短的,繩子上有沾染着碎肉和血液,十分濕滑,下滑片刻,最後隻剩一點繩尾還攥在手心裡,他不敢再動,隻怕稍微不甚就要掉下去。
“良兄!”佟十方看出他的不對勁,雙手攥緊自己的繩子,将身子用力向他蕩,“快抓住我的腿。”
下面的盾牌正向上揚起,獸口再開,探出更長的箭。
九郎縱身向前飛躍,抓住佟十方身側的一根麻繩,纏在手心,又将她單手抱來,“我先送你上去!”
“不行!不能不管他!”
“你上去了,我自然救他。”她稍一遲疑,他立刻又道:“你不走,我不救。”
不等她答應,他雙腿在半空用力一折,身體高高蕩起,單手将她托上天頂的石縫,佟十方雙手扒住青石,奮力爬了上去。
良知秋那頭并未坐以待斃,他正輕輕搖晃身體,試圖去抓離自己最近的一根長繩,但這距離顯然超出了他的臂長,他決心縱身一躍,賭一把,誰知身子隻稍稍一動,手中的繩子就先行脫手,身子一沉掉了下去。
在這緊急關頭,隕鐵脊槍自半空追下,迅速由剛變柔,蛇一般靈巧的纏住他的手腕。
他驚魂未定,無限感激,“多謝九郎兄!”
“沒時間煽情了,我把你甩上去,自行穩住。”九郎如法炮制将他推送上天頂。
佟十方将良知秋拉上來後,立刻趴在石隙邊向下張望。
為了幫良知秋,九郎現在的位置有些偏離,而她身在慘白的陽光下,關口裡卻很昏暗,看的并不清楚。
下面傳出嗖嗖的急風聲,箭已向上追來,她連忙将手臂深深的探入石隙裡,“快!抓住我!”
九郎曲身用力一蕩,脫手飛出,抓住了她的手,兩隻手立刻十指緊鎖。
他的另一隻手剛摸到天頂上的青石,便聽見刺耳的啾鳴聲從下方追來,一隻疾馳而來的箭,即将射中石隙外佟十方的臉。
他毫不猶豫擡手去擋,箭頭瞬間刺穿了掌心。
佟十方見他負傷,心中生怒,從懷中掏出珍藏已久的周娘子的金鈴铛,抛下去,金鈴铛飛速墜落,砸在下面的盾牌上,又幾番彈跳,發出波長不同的魔音,在關口内不斷疊加,愈演愈烈,下面的人聞聲頭疼欲裂,早已丢兵棄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九郎和佟十方也受了影響,一時頭暈目眩,但仍舊死死抓住對方。
良知秋正欲上前幫助,卻聽見腦後傳來破風聲,他拔锏格擋,在半空打下幾把狠絕的飛刀。
這夥兒人早已在雁門關上下做好了部署,一條生路也不打算給他們留。
等候多時的殺手已經順着連接關口的唯一山脊飛奔而來,已到了幾丈開外。
佟十方大呼不好,左手用力撐石面,右手使勁把九郎向上拉,她咬緊槽牙,臉憋得通紅,“腹背受敵!快上來!”
九郎看見她胸口迅速洇出一片紅色的血漬,還未痊愈的傷口再次裂開了。
她疼,忍的滿額是汗。
他連忙松開五指,“你放手,我自己想辦法。”
“你敢!”佟十方破口大罵:“你撒手一個試試看!我和你沒完!”
“你們别慌,我去攔他們!”見九郎一時無法攀上來,良知秋毫無猶豫,雙足蹬地,如離弦箭一般沖殺手迎去。
那群殺手原以為他仨體力耗盡又腹背受敵,很快就會亂了陣腳,最後隻得跳下山崖,卻沒想到良知秋如破江的千層浪,單槍匹馬的就沖了過來。
腳下的山脊十分狹窄,僅為兩掌的寬度,如一線刀刃立在天幕之下,稍稍身形不穩就要掉下去,良知秋從未走過這樣的險境,若非為身後二人,他也絕不會敢走這樣一步。
他穩住自己的重心,前後虛晃數招,将對方晃下山脊,哪知後面的殺手已經看清了他的招數,尋着他的破綻就來,他一時失衡,腳下又踏碎了一片沙土,徑直就往山脊一側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