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覺得女俠獨行在外,難免深陷危機,所以沒忍住,就跟來了,還請見諒。” 二人坐入大堂,禮賢王隔着滿桌的食肴,忙不疊解釋起來。
“你很閑嗎?”她扒了兩口飯,擡起頭,“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操心京城裡的事嗎?”
“不怕女俠笑話,朝中各處都有諸位大人去費心,我不過是一個國戚,閑多忙少。”
哦,看他這主人公的面相,還以為是個在偷摸謀劃政變的主要角色。
“既然王爺很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想打聽一個人叫李三粗,腰圓膀大,高額大鼻,随身帶了一隻紅轉輪,他是我的朋友,上月在西北地界走失,至今下落不明。”
“這事很急嗎?”
“有點,如果王爺能即刻回京交代,我必定感激不盡。”
佟十方的本意是想着法把他騙走,畢竟這麼個風姿月貌的貴族男子,渾身都散發出高調的金光,若是往人群中一站,難免引來好奇猜忌的目光,保不齊要給她招惹麻煩。
他又不是九郎,能打耐操,武功高強……煩死了,想他幹什麼,賤的。
她本以為大粉對偶像的予取予求一定是言聽計從的,誰知禮賢王卻穩坐如山,似乎不打算幫這個忙。
佟十方以退為進,失望的歎了口一氣,“要是太為難你,那就算了。”
禮賢王在朝廷巨浪中沉浮多年,早已練的雙眼靈通,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隻說道:“此事并不為難,不過天下之大,要找一人猶如大海撈針,即便我當即将此事交代下去,我看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打聽到消息。”
“也是。”
“女俠何不去江湖盟走一趟?待你接下尊者的昭天令,便可令天下英雄傾巢而出,幫你尋覓此人,豈不更快?”
佟十方敷衍一笑,這個提議她早就想到了,現在連王爺的建議也不過如此,看來眼下隻有這條路最合适。
見她凝神沉思,禮賢王問:“你在想什麼?”
“當上尊者,把天下江湖往死裡整。”她脫口而出,立刻反應過來這話不妥,“二叔,我開玩笑的,口無遮攔老毛病了。”
荒唐,當着一個皇親國戚說出這樣離經叛道的話,即便朝堂是朝堂,江湖是江湖,但江湖仍在天子腳下。
他已經蹙緊了眉頭,似乎不大痛快,然而說出口的卻是:“能不能不要再叫我二叔了。”
“好,還是叫王爺。”
“出門在外,一直這麼叫也不妥,還請叫我的原名秦燚。”
她猝然擡起頭,“出門在外?一直?”
他身子輕輕向前傾,臉上露出一個極溫柔好看的笑,“我陪你去江湖盟吧。”
一口菜哽在喉嚨深處,佟十方握拳在胸口一陣捶打,“咳咳我覺得我……沒有粉絲比較好,你說呢?”
他擡手招呼店小二,“去把菜裡的粉絲都去了。”
唉……
得益于頭号大粉的萬般挽留和慷慨解囊,她夜裡終于在驿站落塌,由于這幾個月的西北行,她作息混亂,每天睡四五個小時就會醒,這天醜時就睜開了眼睛。
窗外朦胧透着黑,驿站牆薄,傳來各種鼾聲磨牙聲,她隔牆聽了很久,直到确認隔壁禮賢王房中沒動靜,這才悄然打開了窗,背刀從小二樓跳了下去。
她提着氣,抹黑往前趕路。
不知走了多久,遠天漸漸染上青岚色,在昏暗的天光裡,不遠處有一個高大的方正的黑影,那是标識着京城地界的界碑。
她加快腳步,就在快要走近界碑的時候,黑影變成了兩個,一個人從界碑後移步出來。
她站住了腳。
又是秦家二叔。
禮賢王舉步走來,異常英俊的臉露出一個隽永的笑容,“總算等到你了。”
他連她的逃跑都提前預料了。
可以,這非常王爺。
才見了第三面,就叫他追星成功,佟十方覺得自己太好說話了,但人活在社會之中就是無處不透着慫。對旁人怎麼罵都行,對着一個國\家\領\導人的家屬,委實是開不了口下這個逐客令。
“我想親眼見證女俠登上尊者之位,這是我的心願。”他又道:“這一路,隻願為女俠解決衣食住行,僅此而已。”
一個自願随身的ATM機?怎麼可能有人願意當冤大頭?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企圖,”見她沉吟不語,他又主動向前邁出一步,直言,“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夙願,還想向女俠讨學那些簡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