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看見牛犇犇和王樹在朝她招手。
“我們沒有看懂你的信号啊?”她聽見牛犇犇這麼說。
“那保育艙呢?”
“保育艙消失了,聯邦調查局已經找上門來了,還要我們陪他錢呢!”
等等!賠錢!
昏暗中的趙莫迅速盤點起了自己的資産——一些折價四成都沒人要的戰術裝備,銀行戶頭上交完醫療養費之後的四位數存款……
不!我絕不能賠錢!
強大的執念迅速喚醒了她的各項系統。
皮肉之下,好似啟動了什麼不可見的開關。趙莫身體裡的乙酰膽堿以一種超人的速度極速分泌着;腦幹中的網狀結構被喚醒,翻湧着愈來愈強的神經沖動;腦電波中的α和β波在刹那間重新出現,大腦的高級活動在複蘇……
一下,兩下……
她動了動眼睫。
“我不賠錢!”趙莫猛地坐起,擲地有聲。
在她喊出那句話的瞬間,門鎖迅速轉動。
黑洞洞的槍/眼對準了她。
還不怎麼清醒的趙莫的戰鬥本能條件反射地做出回應。
她要向門口沖去!
可是——她的四肢,竟然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身體的協調功能宛若失靈,讓她仰面摔了個狗吃屎。
屮!
“趙莫!你醒了?”又驚又喜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是溫南。
趙莫在陣陣耳鳴中辨别出來人,強忍着在領導面前丢臉的羞恥,緩緩爬了起來。
溫南好心地扶住了她。
“你感覺怎麼樣?”他的語氣很怪。
趙莫老實回答:“耳鳴、手軟腳軟、頭疼,像針紮,還嘔……想嘔。”
她越說越覺得身體不得勁,顧不上什麼領導不領導的了,顫顫巍巍地指着辦公桌椅的位置,要坐下。
溫南掃視了地上的另外兩坨,扶着步履蹒跚的趙莫坐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情況?”
趙莫用兩根食指抵住太陽穴,有氣無力地問道。
“在你和那個紅發女人纏鬥的過程中,我藥昏了安德烈,就想要幫你解決她。”溫南指了指在門旁地闆上的莉莉絲。
“但是……”
“但是把藥全撒我臉上了。”趙莫可算搞清楚那大片的紫色粉末是什麼玩意兒了,沒好氣地說。
“對了!你這迷藥能管多久啊?我都醒了,那倆不會也……”
“不會,”溫南很肯定,但一看見支着腦袋坐在對面的趙莫,他陡然沉默了一瞬間:“我給他倆補了劑量,不會那麼容易醒。”
“那就好。”趙莫松了一口氣,感覺恢複了些許力氣,就将支着腦袋的雙手撤了下去,正襟危坐了些。
“那你呢?”溫南頓了頓,語氣微妙:“怎麼跟個大灰耗子一樣竄出來?”
趙莫一聽,剛想要反駁,但擡頭看見玻璃展櫃裡自己灰不溜秋的倒影,氣弱了下來,三言兩語交代清楚港□□炸的事兒。
“接收到你的消息之後,我們發現你沒帶機甲召喚器,擔心你會出什麼意外,沈隊就下令讓我來支援你。”
接着,她又快速說明了自己的登錄運輸艦後,在通風管裡獲取到的種種情報,以及定位到溫南的方式。
“你倒是運氣好。”聽完她的講述,溫南面色平靜。
早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暴露身份的準備,總歸趙莫的風險可控。
但是!他沒想到是沈鋒起了這個頭!溫南在心裡把沈鋒這個不靠譜的罵了個狗血噴頭。
“既然你醒了,那就看住這兩個人。”明白了來龍去脈後,他沒多廢話,“别讓他們弄出什麼響動。”
“我還要去中控室一趟。”說着,溫南起身就要走。
“欸?”趙莫懵了:“這倆還需要看啥啊?”
說着,她就從安德烈找玻璃杯的展櫃裡翻出兩個包漿玻璃杯,一一堵住兩人的嘴。
“這樣不就行了?”她有些嫌棄地拍拍手。
視線追随包漿玻璃杯的溫南:“……”
是心理作用嗎?他怎麼感覺莉莉絲幹嘔了一聲。
有了趙莫這個例外中的例外在,他又不放心地給地上的二人補了點“七步倒”。
在溫南補藥的過程中,趙莫站在一邊一臉期盼地問:“我和你分頭行動呗?在通風管裡,我已經摸清了大部分冒牌貨的位置了!”
要是隻看着地上這兩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危險分子”,任務報告怎麼寫出彩呢?
趙莫回憶了一下自己挨個探查房間時,看到的洗腳一号、打牌二号、看/片三号……自信地毛遂自薦道。
“你不難受了?”溫南不敢置信地問她,神色都有些扭曲。
趙莫晃了晃腦袋,活動活動手腳,肯定道:“一點問題沒有!”
聞言,溫南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了個招牌微笑,嗓音幹澀地回了個“好”。
趙莫絲毫沒有察覺他的異樣,确認完身體還抗造後,就迅速在安德烈的辦公室裡翻找起來。
“你在找什麼?”回過神來的溫南問。
“找點趁手的武器,我帶出來的是微型粒子槍,怕射程不夠。”趙莫翻箱倒櫃。
“不用找了。”溫南一掏後腰,拽出兩把AK268,“我搜過了,辦公室裡沒有别的裝備了。”
“那我們現在出發。”
“對了!溫隊,去中控室關掉警報系統後,我們得用光腦給王樹他們回個消息,我擔心他們沒看懂我傳回去的情報。”
“不用,用中控室的控制台就行,我知道他們的信号密鑰。”
“……好。”
可能安德烈的辦公室裡有移動密鑰的相關信息吧?趙莫心裡想。
至于小醜和那什麼七步倒,時間緊任務重,可以任務結束後再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