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看溫南的臉色,在牛犇犇叽叽喳喳的背景音中,她走向癱倒在地的那人,翻看起他的傷口來。
傷口割在了這人的紋身處,大約4、5厘米,刺傷也不深,隻傷到了真皮的乳·頭層。
最重要的是——
他還有脈搏。
探查到跳動的一瞬間,趙莫仿佛從地獄直升天堂,刑滿釋放一般長舒一口氣。
她快速站起身,準備向溫南道歉。
雖然溫南的反應也起了點誤導作用,但畢竟是自己不經證實,差點誤會了人家,道個歉也是理所應當。
即使已經快兩月沒翻過《工作手冊》了,趙莫還是信手拈來,洋洋灑灑地自我剖析了起來。
“溫隊,對不起。是我僅憑主觀臆斷就想妄下結論,違背了實事求是的原則,差點冤枉了您。在今後的工作中,我一定秉持客觀公正的态度,積極進行全面調查并核實相關信息,積極傾聽您以及其他同樣可能被誤會的人的心聲,多角度分析問題,避免匆忙定論。并且定時複盤,持續地改進與反思我自己。”
被機關味兒撲了滿面的溫南:“……”
趙莫站得筆直,一邊說,一邊将眼神瞄向面前的溫南。見他沒什麼反應,大着膽子,斟酌着試探開口。
“但是我認為,這次的烏龍也能暴露一點您的問題。”
被指導工作的溫南:“……”
屏幕後偷聽的牛犇犇和王樹:“!”
話題跳躍之快,溫南都愣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
“哦?”他帶着笑意,饒有興緻道:“說說看吧?”
見他沒露出威蘭德形容的惡人版皮笑肉不笑,趙莫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認為,當然,隻是我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小建議。”她還是有點慫包屬性的,緊急給自己疊了個甲。
“你其實可以和我們溝通一些事情的。比如說這次您的任務進度,又比如我對您的誤會。我們是您的隊友,像您在我入職那天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肯定不會做傷害集體利益的事。但您要是什麼都不說,就很容易被别人誤解,我們也都會擔心您。”
趙莫也不是莽上頭了要說這話,她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要不是隊内沒設個什麼領導信箱,早在溫南離隊獨自監測古德船隊、十天半個月不傳消息回來的時候,她就想悄摸投稿了。
本來想着,反正溫南待人寬和,也不為難下屬,又能獨挑大梁。這種領導,放到體制外,說不定是那種出賣色·相都要給員工發工資的好人,獨一點兒就獨一點兒呗,窩囊着忍一忍就行。
但這次的烏龍是真要把趙莫吓死了。這種事情都不長嘴,她都不敢想溫南還能憋着什麼事兒吓唬全隊。
剛好現階段的棘手任務解決了,巡邏艦上的追蹤工作也有了進展,溫南也願意聽一聽自己這個小蝦米的廢話,趙莫幹脆竹筒倒豆子地說出來了。
莽這十分鐘,造福一輩子,值了!
“您說呢?”她眨巴眨巴眼,緊張地盯着領導。
溫南的表情空白了幾秒,倏地笑了:“嗯,你說得對,我會積極溝通的。”
趙莫:“!”
領導給了正反饋哎!自己是不是莽出了點效果啊!
但還沒等她露出喜色,就聽溫南又說:“剩下的追蹤任務,我們也要跟上,你和王樹對接一下,我去處理那些人質。”
“……”
合着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啊,那您還聽我在這兒叭叭了近十分鐘。
“好,我現在去處理。”
“嗯。”溫南應了聲,垂着眸子拖走了半死不活的那位。
他隻是犯了疑心病,想重新評定趙莫的可信度,卻被她灌了一腦門的“隊友就要友愛互助”。
扶額苦笑至餘,他也不免思考,也許沈鋒真的沒看走眼;也許,自己真的能……
這麼想着,他拖着實驗道具走上走廊,将其扣到串着一連串冒牌貨的韌性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