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盯着屏幕:“可以開設備了,他們馬上就要醒了。”
趙莫打開了錄音設備,悄聲問道:“艦上還有醒腦氣霧劑啊?”
自己下的手自己最清楚,她平均往每人的後脖頸招呼了六七下,都用了九成的力道,要是不用醒腦劑,人不可能這麼快醒。
溫南給了她兩個1ml裝的瓶子:“艦上沒有,我帶了幾個液體裝的上來,劑量小但藥勁大。怎麼,你現在頭疼了?”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有點累。”
“嗯,你先用一點兒吧。”
看着溫南那副五好領導的樣兒,趙莫的眼神逐漸幽怨。
但她剛想追問,隔壁就有了動靜,她隻能以任務為重,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說俚語的那個最先清醒過來,捂着後腦勺呆坐着沒動。
第二個恢複意識的,是被他的屁股壓住半邊身子的王老九。
對自己的力道很有信心的趙莫很是懷疑,他是被壓得喘不上氣,硬生生憋醒的。不然咋連個重啟時間都沒有,醒來就把身上的俚語男推翻了?
“你爺爺的!看不見屁股底下坐了個活人啊!!!”王老九一把掀翻了身上的壯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不知是被推出了什麼毛病,俚語男的屁股一着地,人就忽然焦躁起來。
就和老舊發動機打火似的,一邊念叨着“我們完了”,一邊轉着圈叫喚着“該死該死”。
在黑紅黑紅的投影上,他的走位勾勒出極度扭曲的抽象線條,看起來還怪詭異。
貨艙裡的不少人都被他整出來的動靜叫醒了,一個接着一個地捂着腦袋呆坐起來,惹得溫南不時地看向趙莫那充滿力量感的手臂肌肉。
唯一一個開機即運行的王·異類·老九被他念叨煩了,不耐地叫嚷着:
“你大爺的!叫喚這麼多不吉利的幹啥!隻有咱們這些人被抓起來了,安德烈、莉莉絲他們不都沒事嗎?等他們來救人不就行了?”
誰成想,他這一嗓子給俚語男整應激了,撲上來就扯住他的衣領,赤紅着眼睛吼道:
“哈哈哈哈他們沒被抓?那我們為什麼被光明正大地關在了自家的運輸艦裡!還有安德烈!就是安德烈!要不是他放跑了那個副隊長,我們怎麼會被關起來!!!”
趙莫心虛地瞥了背鍋的領導一眼,假裝正經地坐直了身子。
王老九本來被他的氣勢震住了,可一聽到安德烈的名字就什麼都顧不上了:“你他嗎的是不是有病?我還說這事怪湯姆呢!還扒着古德合作呢,都快把我們這群小螞蚱的命搭進去了!”
這話許是說到圍觀衆人的心坎裡去了,許多人出聲附和王老九。
“簡直不把我們的命當命!”
“狗*的還合作個屁啊,這是恨不得聯邦把我們都剿走呢!”
……
眼見着衆人都來聲讨自己和湯姆,俚語男恢複了些理智,飛速思考着轉移視線的法子。
他分析道:“我這也是太激動了,畢竟是安德烈把我們帶出來的,現在我們被關在這兒生死未蔔的,我和你們一樣着急啊!”
“你放屁!”王老九急了,要撲上去朝他揮拳頭。
“哎哎哎,你别急啊。”理智回籠的俚語男懶得和他内讧,順手轉移了矛盾:“要我說,還不是那個内應的錯?要不是他行事不夠穩當,我們能惹上這麼個大麻煩?”
“對啊!他要是不出防火的那個馊主意,那個副隊長能摸上門來!”
焦躁憋悶的情緒急需一個宣洩口,聽他這麼說,立即有人附和。
“是啊!”王老九聽了也直拍着大腿,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我就說放火的主意忒缺德,那個損人還讓我們這麼做!”
見矛頭不再對準湯姆的合作策略,俚語男心下一喜,又添了一把火:那個卧底找的還是星能!那玩意燒起來,真是……”
“就是就是,這也忒缺德!”
“媽的,報應都報到我們這些動手的身上來了!”
“我說嘛,狗*的燒起來的火怎麼那麼旺!”
……
詭異的黑紅背景下,他們唾沫星子橫飛的模樣被襯得異常猙獰。
“可以了,證據差不多齊了。”溫南點了工作台上的一個按鈕,監控下的視野逐漸恢複了清明。
趙莫摸向了腰後的錄音設備,按下了關閉鍵。
“溫隊,這個紅光……”
“是全息投射過去的,方便他們說點有用的。”
“看起來很有效,不是嗎?”溫南的笑意不達眼底。
黑中帶紅的氛圍,太像當時沖天的火光和飛揚的灰燼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
“溫隊,醒腦劑對莉莉絲和安德烈那種吸了紫·粉的沒用嗎?”
“普通的沒用,我給你的可以。”
“但他們不會像這群人一樣,傻啦吧唧地吐露罪行的。”看着趙莫的幽幽目光,溫南解釋說。
“所以,”趙莫滿臉幽怨,“溫隊,你為什麼沒在誤傷我之後,給我點藥呢?反而直接丢下我自己行動了。”
大意了,被套話了呢!
溫南飛快地轉過頭去,目不斜視地加快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