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返校,校園被金黃的陽光輕柔地包裹着,像是一場悄無聲息的洗禮。
教室窗棂上落了幾片葉子,被風輕輕吹動,打着旋兒落在窗沿的課本上。人群陸陸續續歸來。
晚自習照常進行,教室裡依舊彌漫着墨水和粉筆的味道。
隻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自習結束的鈴聲一響,季如川和李琦輕聲道了别,她拎起書包,目光很自然地掃向教室後排,姜禾還坐在那裡,低頭收拾着書本。
她走過去,在姜禾肩頭輕輕一拍,語氣輕松又帶點暧昧的笑:“走啦,再見。”
姜禾擡起頭,也笑着看她:“嗯,再見。”
中午開始,學校安排了本學期的第一次大掃除,停了課程,全校學生都分派到教室和寝室做清潔。
陽光斜照進教室時,地闆已被水拖得泛着光,幹淨得幾乎能映出人的影子。
第二天學校安排了大掃除,從中午開始便不上課。所有學生被分配到不同的清掃區域,有人負責教室,有人負責樓道,還有人被派去寝室打掃。
大掃除的分工雖然瑣碎,但分到個人手裡其實并不多。午後陽光還在操場上跳躍的時候,季如川就已經和李琦回到了寝室。
寝室裡幾位室友也剛收拾完,地闆還濕漉漉地泛着淡淡水光。女生們踩着拖鞋圍坐在床邊,說笑打鬧,仿佛一瞬間從緊繃的校園節奏裡抽身出來,擁有了一個偷得浮生半日閑的下午。
李琦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提議:“不如我們玩會兒牌吧?反正也沒人想睡覺。”
季如川坐在床沿,正低頭整理抽屜,聞言擡眼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李琦的頭:“你這孩子,就愛貪玩。”
李琦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回怼:“呸,你最會裝乖了。快點,一起來。”
季如川收了笑,慢悠悠地站起身:“呸,我可是通校生,要出門。”
李琦一愣:“诶?你要去哪?該不會又是去教室看書吧,太無聊了……等等。”
她眯起眼睛看了季如川一眼,忽然湊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神秘兮兮地問:“你是不是要去找姜禾了?”
季如川咳了一聲,臉上卻不自覺地浮現出笑:“我是學你的重色親友。”
“你這孩子,叛徒!”李琦揮了揮毛巾,假意驅趕她,“快走快走,别在這兒礙事。”
季如川笑着離開寝室,出了寝室門。樓道裡的風微微起,拂得她校服下擺輕輕蕩漾。她不緊不慢地走到隔壁寝室門口。
姜禾正在床沿坐着,頭發披在肩頭,聽見動靜便擡起頭,眼神清澈又安靜。
“怎麼了?”她站起來走到門口。
“你們也打掃完啦?”季如川問,
“嗯。”姜禾點頭。
“那你們準備睡覺嗎?”
姜禾往寝室裡望了望,笑了笑:“聽這動靜,你覺得可能嗎?”
“那一起出去走走吧?”季如川的語氣像是随口一說,眼睛卻亮得像星子。
“也好,屋裡吵得頭疼。”姜禾沒猶豫。
這時陳思從裡頭探出頭來:“喲,你倆去哪啊?”
“外面透透氣。”季如川語氣輕飄,拉起姜禾的手就要走。
陳思咂嘴,看着兩人牽着手的背影,意味深長地“啧啧”兩聲:“不對勁啊,這倆人。”
季如川回頭笑了一下:“哪不對勁啦?”
陳思沒理她,而是看向姜禾,挑眉做了個鬼臉:“注意安全哦~”
姜禾一邊笑一邊拍她肩:“拜托你别胡說,晚上要我給你帶什麼吃的?”
“馄饨!我愛死小馄饨啦!”
“好好好,拜拜。”
季如川牽着姜禾的手走出寝室,兩人步調默契地一緻。這個時段正值午休,大多數學生還在寝室或床上懶洋洋地躺着,校園安靜得仿佛睡着了。
走在一段無人問津的林蔭小道上,季如川偏頭望着姜禾,唇角染着一抹不動聲色的溫柔笑意。
“教室可能還有人在打掃或者巡查,”她語氣輕緩,聲音被風裁剪得柔和清澈,“我們去實驗樓吧,那裡沒人,也安靜。”
姜禾點點頭:“好啊,不過我要先去教室拿點書。”
她們沒有急,步伐緩緩,像是在走進某個被日光和樹影悄悄掩護的秘密空間。季如川陪着姜禾繞回教學樓,安靜地等她進了教室,再一起前往實驗樓。
實驗樓一如既往地冷清,仿佛與世隔絕的角落。她們在三樓找到一間開着窗、透着暖風的舊教室。陽光斜斜灑進來,把課桌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裡有粉筆的幹燥氣息,也有舊木頭曬過的溫度。
兩人并肩坐下,書本落在桌面上發出輕響,像是小小的儀式感。
姜禾翻出一沓試卷,捋了捋鬓角的碎發,低頭開始做題,神情專注得近乎安靜。她的眼睫微垂,唇瓣緊抿,眉間帶着認真時特有的淡淡倦意。
季如川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她片刻,然後也取出自己的題本,翻開筆記本,安靜地和姜禾一起學習。
窗外偶有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空氣像被時間泡軟了一樣,靜谧溫柔。兩個身影并排坐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身旁的人輕輕打了個哈欠,聲音像羽毛似的,軟軟地落在季如川耳邊。
“啊,還是得午休一下,我困了。”姜禾放下筆,揉了揉眼睛。
她倦意上湧,直接順勢歪倒在季如川的肩膀上。那一下并不重,卻讓季如川整顆心輕輕震了一下。
她下意識停下筆,蓋好筆帽,小動作卻牽動了姜禾的重心,女孩微微一滑,整個身子就順理成章地靠進了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