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奶奶想到這裡,腦海裡升起一縷後怕,還有一縷憐憫,那幫子敢用壞豆腐的攤販,恐怕還不曉得他們招惹上一幫毒蛇吧?
與此同時,蘇芷寒心下也頗為歡喜,她有意瞧瞧陳奶奶和小紅的能力,沒想到竟是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
一老一幼的組合正是最容易讓人沒了防備的類型,給兩者打探消息提供了方便。
短短兩日時間,她們便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摸得一清二楚,甚至還摸到了些蘇芷寒先前都沒預想到的内情。
那老漢一家,不但打了為自家供貨的李大伯,而且還朝着其餘攤販售賣賤價的壞豆腐,等于是在挖整個市場的根基。
低劣品質讓售價下跌,極低的價格又會驅除良好的商家,留下劣質的商家,到最後食客也會受到牽連,要是此刻再曝光這款吃食用的原料,那這款吃食的路子也走到盡頭了。
蘇芷寒的确有别的賺錢招數,卻也不願被這些無恥之徒搶占市場。
更何況要是讓那些人這回嘗到甜頭,會不會她換了别的生意,他們也這般伸出手來?
蘇芷寒心裡有了主意,與陳奶奶和小紅說了幾句。她們兩人越聽,眼睛越睜越大,到最後更是完全控制不住表情,完全是目瞪口呆的模樣。
半響,陳奶奶才結結巴巴道:“啊?這,這般……這,這真的可以嗎?”
“可以。”
“等明日……不,後日開始吧。”蘇芷寒笑了笑,站起身來,叮囑兩人按自己吩咐去辦後往門口走去:“剩下的錢也不必給我,回頭使人傳流言時也不要吝錢,就和這回一樣,該買就買,該花就花,有人問起,就說是從各家侯府裡傳出來的。”
“……啊?”陳奶奶更是茫然,呆在原地半響沒回過神。
眼看蘇芷寒走到門口,陳奶奶慌慌張張上前,拎起角落裡的幾個袋子送到她的手裡:“蘇娘子,這是咱們打聽消息時買的山貨,不值幾個錢,咱們買得多,又不會做,您先拿去嘗嘗味兒吧。”
蘇芷寒瞅了眼,見隻是些蜜橘、山楂和核桃等物,便笑着收下了。
她順着市井往忠勇侯府走,沿途便見着好些賣豆幹的攤販。往日他們家攤子是三文一袋,五文兩袋,時下卻已是兩文一袋,更有甚者挂出三文兩袋的價格。
蘇芷寒駐足瞧了片刻,搖搖頭又往侯府走去。剛走到侯府門口,徐婆子便熱絡地幫開了門:“寒姐兒回來了。”
“徐婆婆好,您吃蜜橘不?我買了一大袋子呢。”蘇芷寒從袋裡掏出幾個蜜橘,塞到徐婆子手裡。
徐婆子瞅了眼袋子,樂呵呵地接過。她順口提起前兩日的事,與蘇芷寒約了月底:“到時候我把菜送到你家裡去。”
“好嘞。”蘇芷寒一口應下。
“對了。”徐婆子放下心來,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說起來王婆子和王媳婦是不是在欺負你們?”
“沒啊?”蘇芷寒聞言,搖了搖頭。别說是欺負她們娘倆了,自打蔣珍娘進了三娘子院裡做事,那王婆子就和瘟雞到頭似的,再也沒敢在她家跟前耀武揚威過。
最近一段時間,甚至每日上下值王婆子都特意避開她們娘倆,鬧得王媳婦都以為她得病了。
那日,她還聽到王媳婦與郎君說要給王婆子尋個郎中瞧瞧。
“那你們院裡咋一股滂臭滂臭的味兒?您别瞞我,是不是王婆子在您家院裡搗亂,故意使壞呐?”
徐婆子不信,跺了跺腳:“您别怪老婆子我多管閑事,像是王婆子那等欺軟怕硬的東西,您給她臉兒,她就敢爬到您頭上去。”
“我認識後頭的糞公。”
“回頭我給您留一兩桶在那,等到半夜潑在她家門口,瞧她還能橫起來!”
這招數,也真真是夠損的了。
蘇芷寒險些笑出聲來,又趕在徐婆子準備大包大攬前拒絕:“王婆子最近真沒搗亂,至于那味兒是我在做東西。”
徐婆子聽完蘇芷寒的話,那是一臉的不信。
她早上上值時路過蔣家屋子,被那味兒熏得捏着鼻子跑路,不曉得多少人在說這味兒,像是魚蝦爛了七八日,又像是放了半個月乃至一月未洗的衣褲,散發着讓人難以形容的酸腐氣味。
徐婆子與下人院裡人讨論,最後敲定嫌疑人——王婆子。
誰讓蔣家人搬進侯府以後,蹦跶的最起勁的便是她,到最後被蔣珍娘搶了位兒的還是她,最重要的是王婆子有前科,她以往吵鬧兇時,還往人身上潑過髒東西,做出這般的事兒也不足為奇。
雖然蘇芷寒說不是,但徐婆子還是泛着嘀咕。她目送蘇芷寒離開,一邊剝開手裡的蜜橘,一邊眼珠子轉了轉,很快有了個主意。
她聽人說過,王媳婦還不曉得王婆子被趕出三娘子院的事,衆人八卦,紛紛等着看戲,而如今不如……
“哎呦……好酸!”徐婆子思緒戛然而止,捧着蜜橘龇牙咧嘴,酸到牙疼:“寒姐兒從哪裡弄來這麼酸的橘子?”
“回頭我得與寒姐兒說說,怎麼才能挑到好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