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京津,安分點。”傅元初歎了口氣,“我不出去。”
他來桐城就沒約任何人,難不成看人病倒了,反而有地方可去了?
“一一,你想看電影嗎?這個房間的電視可适合看電影了……”
她聲音又軟下來,越來越小,尾音也被迫拖得輕輕的,是下意識撒嬌的口吻。
聽出人快睡着了,傅元初沒接她的話,漸漸地,蔣京津呼吸平穩起來,睡着了。
傅元初捏了捏眉心,總算暫時松了口氣,給家長那邊報過平安,繼續靠在沙發上,和早上一樣心不在焉地玩遊戲,眼看着貪吃蛇撞死的時候越來越瘦小,隔一段時間給蔣京津物理降溫一次。
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
桌上擺的還是粥,不過不是中午那家了,蔣京津雖然斷斷續續睡了一下午,但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沒有感知,也知道傅元初一直在旁邊守着,難得沒有挑刺,接過勺子,甚至乖巧地說了句“謝謝”。
剛才傅元初已經把床邊的小茶幾搬到床邊,讓蔣京津可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吃,她看傅元初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問道:“你不吃嗎?”
傅元初随口道:“待會兒重新點個。”
蔣京津連着兩頓喝粥是迫不得已,傅元初并沒有這種同甘共苦的自覺。
總還是感覺嘴裡有苦味,粥喝到嘴裡隻能感受到溫度,蔣京津皺眉,因為沒什麼力氣,聲音還是軟軟的:“一一,你待會兒準備點什麼?”
“點什麼都沒你的份。”他看透她的意圖,直接把路堵死,收起手機,下巴又朝着被子擡一下:“往上蓋點。”
“熱死了。”說是這麼說,蔣京津還是照做。
隻是實在沒胃口,粥喝了大概四分之一,就可憐兮兮要放下勺子。心裡倒還記着自己現在“受制于人”,慢吞吞往傅元初那邊看了一眼。
“把藥喝了。”傅元初倒是沒說什麼,把茶幾重新搬到床邊,開不了窗戶就開了新風系統。
接過溫水,蔣京津沒有和喝退燒藥時候一樣讨價還價,好歹皺着眉頭喝完。把她這邊收拾妥當,恰好接到前台的電話。
“傅元初,你真沒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嗎?”她又開始連名帶姓地喊他。
“能生活自理二十分鐘?”仿佛沒有看到蔣京津怨念的目光,得到不情不願的肯定回答之後,傅元初點點頭,“那就自己好好待着。我沒告訴你我點的外賣是燒烤,就已經很人道主義了。”
蔣京津:“……喪盡天良!”
罵歸罵,蔣京津還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真讓她現在吃燒烤,今晚家長應該也可以不用應酬了,直接回來照顧完她順便再混合四打。
她麻煩傅元初麻煩得心安理得,但家長在忙正事的時候,她向來拎得清。
剛才一直跟傅元初重複這裡的電視有多好,真打開了,蔣京津又不知道該看什麼,最後隻好找了一個不要會員的直播綜藝,當做背景音,重新拿過手機玩了一會兒。
說是讓她生活自理二十分鐘,實際沒等待那麼長,傅元初就進來了,這次不用她去開門,他直接拿了房卡。
看見蔣京津要翻身下床,他叮囑道:“衛生間地面水沒幹,你小心滑。”
他下午換水換得着急,哪顧得上水流到哪裡,這會兒還沒來得及收拾。
見蔣京津點點頭,傅元初突然覺得不對勁,又多問了一句:“你去幹什麼?”
果然,就見燒剛退沒多久的蔣京津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無語道:“去衛生間還能幹嘛?當然是洗澡啊,出了一身汗,難受死了……”
傅元初這下才真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在看着一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病人。
“蔣京津你神經病吧?”他都差點樂了,“這時候洗什麼澡?”
已經做好了要跟她唇槍舌戰辯論一番的準備,沒想到就這麼兩句,蔣京津就停下腳步,轉身瞪了他一眼:“不去就不去,你這麼兇幹嘛?”
仿佛一整天隻有這一句反擊的話可以用,軟綿綿的,完全不像平時,不達目的不罷休。
估計是為了靠着玩手機方便,原本披着的頭發被她紮成一個丸子頭,紮的很高,又很随意,有發絲随意落出來,整個人像炸毛了一樣,毛茸茸的。
偏又穿一身HelloKitty的粉白睡衣,顯得整個人氣鼓鼓的,像嬌氣的小貓對人呼氣。
傅元初這下是真樂了:“講道理啊蔣京津,我剛才哪句兇你了?”
确實每一句的語氣都是軟的,也确實沒有兇她。
但真相是什麼并不重要。重新裹上被子,向來很沒有原則的蔣京津頭一撇:“那我也沒說硬要去洗澡啊?”
傅元初挑一挑眉,沒說話,頗有耐心地等着她繼續狡辯。
就聽蔣京津隻沉默了一下,就緊接着理直氣壯,破罐子破摔一樣,用這兩天最中氣十足的聲音對他近乎吼道:“我那不是看你剛剛不在,才想着要偷偷去的嗎?那誰知道你回來的那麼早?你滿意了吧傅元初,都怪你,你是不是早就看不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