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微不足道的插曲很快過去。
宋清源開始授課,不授課還好,一授課聞竹便開始上下眼皮打架。
偏偏宋清源講的還是最枯燥無味的南椋國史。
“想當年太祖征戰南北,到最後赢得我朝遼闊疆土,但是到了籌備登基事宜時,還沒有把都城定下來。在衆多官員的建議下,太祖經過多方考量深思熟慮後最終選擇了椋城,原因是太祖當年征戰時便已定下國号要為南椋,恰逢境内北部就有一城名為梁城,太祖大筆一揮将梁城改名為椋城。最後在椋城定都稱帝。”
……
“再然後就到了先帝,先帝一生勤政愛民,在位期間愛民如子。頒布了多項對民有利的變法措施,其中以陽煦公主,也就是當今的長公主,提出的減免賦稅以織代稅的舉措實行得最為順利。在此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先帝在位時曾出過一位百世難得一遇的奇才。是在樂甯二十九年的那場科舉考試中。”
聞竹撐着頭的手開始晃悠,一旁是在看不下去的時盞順手從窗外抓了一片樹葉,夾在兩隻中間,使了個巧勁用力甩了出去,對着聞竹撐着頭的那隻手。
那樹葉飄悠悠打着轉兒落在了聞竹的臉上。
少年像是感覺到了臉上怪異的觸感,他朦朦胧胧睜開眼伸手摸了一下,卻隻摸到一片孤零零的樹葉。
哪來的樹葉,他擡眼看着被關得隻剩一條小縫隙的窗戶陷入了沉默。
還沒來得及等他思考這莫名其妙的樹葉到底是從哪來的時候。
江溫白又來了。
原本聞竹和江溫白的位置還隔了一條不寬的過道,但是随着江溫白不安分地挪動,桌子自然也就跟着一塊向外移。從晨讀開始到宋清源開始講課為止。
江溫白的桌子已經和聞竹的連在了一塊,乍一看不知道還以為兩人一開始就是同桌。
如果忽略原本是聞竹在最後一排一人座的話。
“小世子,你知道樂甯二十九年發生了什麼嗎?”江溫白毫不在意已經合并的兩張桌子。
"樂甯二十九年?那時候本世子都沒出生,我怎麼知道。"聞竹回道。
适時地,宋清源的聲音響起,幫聞竹彌補了他不知道樂甯二十九年發生了什麼事的遺憾。
“樂甯二十九年的那一屆科舉放榜之時,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地看着榜上的那一個陌生至極的名字,那一年的狀元榜首,既不屬于當時聲名顯赫鐘鳴鼎食的四大世家,也不屬于年年摘得科舉榜首的江南士族。而是一個來自西南名不見經傳鄉村的窮苦讀書人。”
宋清源講到這裡突然停下,一臉故作玄虛問道:“可有哪位知道這個狀元是何方神聖,既然能憑一己之力拿下狀元之位。”
聞竹勉強豎起耳朵聽了一段,猝不及防被卡在最想知道的地方,心裡頓時抓心似的。
宋清源以後要是太學的掌院沒法當了,還能去茶樓說書賺點維持生計。聞竹想。
秋驚漾溫聲開口道:“掌院說的這位狀元可是安漁?”
安漁是誰。
聞竹有些茫然,但很快想起來,這個人他在冊子上也看見過。
“沒錯,正是安漁,這位百年難得一遇的驚世奇才。”宋清源有些意外還有人能知道這位前朝狀元。
聞竹腦海中冊子上的字與宋清源的聲音同一時刻出現:
“安漁,交州人士。樂甯二十九年狀元,憑借一賦讓先帝屈尊請他做太子太傅,沒有别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人對于時局的洞察過于敏銳,敏銳到了有些可怕的程度。在樂甯三十年有這麼一件事,那年遇上了五十年難得一遇的水災,鬧得民不聊生。災情的折子猶如雪花般源源不斷地被呈到了先帝面前。”
“恰逢那時安漁作為太傅要照例向先帝彙報太子的每日學習情況,見到安漁來,先帝就問了一句安漁對這件事的看法。”
“安漁是這樣回答先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