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盞淡淡道:“也可能是飛鳥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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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仵作間内。
蔣峥與仵作并肩而立。
“大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将這三具屍體都放過來了,依次過去分别是太學那具,王常,曾案。”仵作拉了下覆面的薄紗說道。
為了保存完好的屍體,尤其是曾案那具,被雨水浸泡了好幾天送到大理寺時已是臭氣熏天,仵作别無他法,隻得用古籍中所載的偏方腌制了幾味香料暫時掩住臭氣。
蔣峥皺着眉站在那三具排列整齊的屍體前,輕咳一聲用手擋住口鼻說:“小白,你這香料不便宜吧?”
被喚作小白的仵作堅定點頭道:“是啊大人,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從聆香閣花了小半月月俸買的呢。”
蔣峥道:“再過一會本官就要和這三位再會了。”
小白有片刻茫然:“什麼再會?他們不是在這了麼?”
“你家大人的意思是你再熏下去,就要見不到你家大人了。”
一道清淺的聲音橫插了進來。
小白轉頭,隻見祁景盛一身便裝緩緩踏步而入,察覺到小白的視線時還對她笑了笑。
“豁,小白你這下的是不是有點太猛了,真想讓你家大人再會這三位仁兄嗎?”祁景盛驚訝的看着狹小的房間内因為香料過于濃烈而升起的淺淺霧氣。
小白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蔣峥有些頭疼的揮揮手示意沒事,轉向祁景盛問道:“你别吓唬她了,好端端的你怎麼來了?”
祁景盛:“這不是聽聞蔣大人近來疑案纏身麼,我來看看能不能為蔣大人分憂。”
蔣峥:“祁大人有此番好意,那在下不得不受。”
“那走吧,出去說。”祁景盛指着半敞開的門道。
蔣峥點點頭,轉身時眼前忽然發黑,幸得祁景盛眼疾手快撈住了人才避免了堂堂蔣少卿磕地上的慘劇。
“……多謝。”蔣峥道。
“大人……我好像看見王大人沖我招手了……”小白忽而小聲道。
蔣峥沉默片刻,道:“他有動過嗎?”
祁景盛伸手拍了拍小白腦袋,笑着打趣:“兩位這是熏了多久啊,都熏出幻象來了。要是真動了那還得了,你也一塊出來,再熏全都得完蛋。”
在祁景盛一隻手抓一個的方式下,成功把兩個人從那小房間拎了出來。
幾人移步到了蔣峥平日裡辦公的房裡,一進去祁景盛就分毫不見外的給自己挑了個好位置還倒了杯茶。
“小白愣着做甚,坐啊。”祁景盛道。
蔣峥微微眯起眼:“這少卿不如也給你做?”
祁景盛笑嘻嘻:“這在下可不敢妄為,沒有金剛鑽哪敢攬瓷器活。”
蔣峥見小白還站在原地未動,說:“小白自己挑個位置坐下吧。”
小白點頭:“是。”
祁景盛不滿:“小白我都來了這麼多次,怎麼你還隻是聽他的不聽我的。”
小白:“因為是蔣大人給我發工錢。”
有錢就是大爺。
誰給她錢她就聽誰的。
蔣峥不理會這種毫無意義的話,坐到桌前把新呈上來的案子細節又看了一遍。
他問:“小白,你還未和我說你檢出來了什麼。”
小白看了一眼蔣峥又看了一眼祁景盛,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蔣峥:“你說便是。”
小白得到肯定,整理了一下措辭道:“大人可知我為何要求您将太學那案與這兩人并案。”
蔣峥:“你這麼做自然是有你的想法,說。”
小白想了想,從懷中拿出兩張被水泡的發白的絹布,說:“原因就在這兩張紙上,大人請看。”她快步走上前将絹布遞給蔣峥,接着說,“通過絹布上的起筆與收筆習慣能看出這兩張字條皆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同樣的字條最早出現在了太學那具無名屍上。”
蔣峥接過那兩張絹布,面色變了變。
祁景盛想起那日看到的字條内容,也收起了笑,一臉凝重。
蔣峥說:“那你從那兩具屍體上可還有什麼别的發現?”
小白點頭:“有,那位王大人脖頸處有明顯傷痕,像利劍刺入一擊緻命。另一位也是一樣的死法。”
祁景盛評價道:“還真是一人所為麼?”
蔣峥不置可否:“很有可能,那他是為了什麼呢?”
單從曾案與王常兩人來看,這起案子便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隻是尋常的謀殺案罷,因為死的兩個人身份不平才引起崇檀帝的關注。
可……
蔣峥看着攤在他眼下的兩張絹布,上面寫着一句簡短的詩。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他沉吟片刻,從一旁上鎖的盒子内拿出一張被刻意揉皺的字條,與那兩張絹布比起來,這張紙條能稱得上是嶄新。
湊近些甚至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那張嶄新的紙條上用鮮紅如血的朱筆寫着同樣一句詩。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