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業立即推門下車。
“等等。”秦觀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拿走。”
喬業繞過車頭,從車窗把東西接了過去。
真是半點都不遲疑啊。
秦觀懷疑,就算自己給的是個炸彈,喬業也會毫不猶豫地拿走,隻要能快點跟他拉開距離。
既然如此,他何必死皮賴臉,還想着說點什麼?
已經決定就此打住,不如幹脆一點。
到底還是沒忍住。
“以後别讓我看到你。”
喬業把剛剛拿回來的手機開機,聞言,擡起頭,眼神很平靜,又似有好奇,還有些其他情緒。
會是什麼?他是不是想跟自己說什麼?
秦觀這樣想着,握緊方向盤的手徐徐放松。
喬業的手機忽然作響,很急促,喬業看了一眼,輕聲道:“謝謝。”
一邊接起電話走向地鐵口,話音被風卷着落入車裡,“我馬上回來……”
後面的話聽不清,人走遠了,但秦觀知道喬業很開心。
怎麼會不開心?
這是喬業夢寐以求的結果,如今得以實現,秦觀都有點替他開心了。
當然他自己也很開心,能放下所有包袱,做回原來的秦觀,喬業電話那頭的人的身份、他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統統都與他無關了。
他們本來就不應該走在一起,過去三年純粹是做戲而已,無人當真,如今戲收尾,一切都應該回到正軌。
真是太好了呢。
風有點大,秦觀升起車窗,車内變得安靜,風也消失了。
秦觀重新握住方向盤,意圖馬上發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手很涼,很像冬天外出沒戴手套,被冷風刮了半小時,失去大半知覺,透着冰冷的麻木。
秦觀索性打開暖氣,又把兩隻手揣進外套口袋,希望快點回溫。
國慶剛過完就這麼冷,冬天該怎麼辦?
“我不冷,今天最低溫十五度。”喬業用手機刷碼,剛走出閘門,手機又響起來,告訴他車子停在1号口的第五個車位裡,又問他冷不冷。
喬業跟他聊着天,加快出站的腳步。
地鐵口有點亂,挑籃賣水果的、小推車賣炸串的、算命的、拉人坐車的,一出站能遇到許多問候。
喬業穿過一排排共享單車,途中已經看到那輛熟悉的車,通體漆黑的越野,硬朗的線條反着陽光,和駕駛座露出的腦袋一起,讓喬業看花了眼。
他快速跑過去,從副駕駛爬上車。
車窗立即爬升,還沒完全合攏上,那人探身過去,手掌貼住喬業後腦勺,在他臉上一下一下的親,從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到唇邊。
他很注意力道,卻又透着急迫,偶爾兩下會憋不住親重了,喬業被他吸的上不來氣,但他沒有掙紮,沒有推開,反而慢慢撫摸着他的後背和脖子,時不時壓一下,像安撫,也像邀請。
他害怕,喬業知道,可他答應自己不摻和他和秦觀的事,再如何擔心着急,他也在忍着。
他一直提着一口氣,默默等待結局的到來,現在這口氣松下來,人也快到極限了。
真的快到極限了吧,喬業睜開浮腫的眼皮時,意識到這人在床上的瘋狂,忍不住這樣想。
床的另一邊空着,被子完整地裹在他身上,像一條長長的毛毛蟲,他們以前常常這樣玩,那人說他睡覺動作太大,這樣裹住不會掉地上。
身上疼,是真的疼,像一塊被千錘百煉過的年糕,小腹和大腿隐隐發麻,大力點呼吸都難受。
現在做任何動作都像被鞭打,走路肯定像企鵝,喬業懶得自虐,被窩又很舒服,躺了一會,又有點犯困。
門這時開了,聲音很輕,那人大概是來看看他有沒有醒,見人閉着眼,又退了出去。
喬業一下子笑出聲來。
那人聽到了,立即上前,笑着問:“醒了?我以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
喬業:“你倒也沒這麼厲害。”
“嫌棄我啊?”對方撲過來,壓在他身上,“那要不然再試試?”
喬業趕緊搖頭,他真不行了,再試試他人就要沒了。
他轉移話題,問:“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那人也不是真想“試試”,吓唬完他樂得不行,用手揉着他的眼皮:“你怎麼知道我做飯了?”
喬業:“聞到香味了,是不是有魚,好像還有番茄什麼的。”
那人:“不告訴你,你洗漱完出去就能吃,自己出去看。”
喬業确實餓了,昨天開始到現在,足足一整天,他就隻在醫院抽完血後吃了送的面包和雞蛋,床上的活兒本來就是體力勞動,又那麼劇烈,處處都是消耗。
越想越餓,但身上是真的難受,從這裡挪到洗手間可能都要好幾分鐘。
可是不吃也不行,他手藝那麼好,想吃。
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床,跑去拉窗簾,房間内刹那間灑滿陽光,喬業被照的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