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人起身,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原來是小殿下。”
看樣子,這人是認識她的,不過對方是誰,閻小六卻隻能猜測。她又是笑了笑,客客氣氣地道:“今日多有打擾了,不知道友是……”
那人道:“風。”
他怕自己說的不清楚,又補充道:“他們有些也叫我風神。”
閻小六心道:“果然如此。”
就聽那位風神繼續道:“剛剛小殿下說,我彈的曲子十分耳熟,不知先前,可曾聽誰彈過?”
閻小六如實地道:“從前在鬼界時,聽我爹爹談過。”
話落,那人小聲道:“原來如此。”
閻小六又道:“敢問風神,這首曲子可有名字?”
她聽過幾次,都不知這首曲子是何名字,這會兒聽風神彈起,就有些好奇。與鬼君彈奏的不同,風神彈的曲調有些低,但還是那首曲子卻沒錯。
那風神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曲名求凰。也不知是誰所作,我偶然間聽聞,十分喜愛,所以便記住了曲子。”
閻小六也道:“原來如此。”
這一曲求凰,隻聽名字,她倒是覺得與如凰和風神十分相配,剛好應了鳳求凰這一說法。任誰去彈,恐怕都沒有如今風神彈的意境更佳。似乎是受了曲子的影響,風神旁邊的那棵梧桐樹,卻沒有如她在人間所看到的那些一樣,長得高大筆直。那棵梧桐雖有幾人粗,卻是斜斜的朝上長的,細看之下,每一根粗粗的樹幹好像都給人留出了可以讓人躺下,給人休息的空間。
那位風神道:“小殿下現在可要回去,即是迷了路,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去?”一語說完,他就揮了下袖子,将身旁的琴收了起來。”
閻小六趕緊道:“那就有勞風神。”誰知,她“風神”二字剛說完,就立刻有小神官出現在了她面前,客客氣氣地道:“小殿下請吧。”
一直到出了風梧宮,閻小六都沒反應過來,這位小神官是從哪冒出來的。走入風梧宮時,在裡邊她并未看見過有任何神官,而那風神的打扮,也更是奇怪。按理來說,風神應該算做武神之列,可那風神看着,卻比那位文神之首的天權,更似文神。
一柱香之後,那位小神官終于将她送到了辰星宮門口。閻小六客氣道:“多謝……”誰知,話音未落,那位送她回來的小神官就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不待她走入辰星宮,北辰殿中那和唯一尾翼的小仙娥就走了出來,對她道:“小殿下這是?”
閻小六回過神,疑惑道:“我剛剛迷了路,誤入了風梧宮,風神便派了位他座下的小神官送我回來。隻是,那位小神官才剛将我送到這,就突然不見了。”
那小仙娥一聽這話,笑了一下,“原來是風神派人将您送回來的呀,既然是風神座下的小神官将您送回來後才突然消失的,那就沒事了。”說到這,她見閻小六臉色不好,又問:“小殿下剛剛可是被吓到了?”
閻小六道:“那倒沒有。”突然反應過來,又道:“剛剛你說‘是風神座下的小神官突然消失,那就沒事了’是為何?難道是風神座下的小神官太多了麼?”
小神官的命也是命,突然消失就已經很讓人摸不着頭腦,她如此說完,閻小六反而更懵。那位小仙娥看看她,道:“那倒不是,是風神座下壓根就沒有小神官。風神自飛升後,就一直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從不點将收為座下。風神的座下可以是這仙京之中最多的,也可以是最少的。他的每一片羽毛,都能幻化出來一位小神官。”
聽她解釋完,閻小六便懂了。當然,還感覺出來那位風神的法力之高。
她蹲下身看了看,果然在那位小神官先前站過的地方,發現了一根極細極小的羽毛。
她小聲道:“原來如此。”起身後,對那位小仙娥歡快地道:“小道友可是出來尋我的?難道我又迷路丢了幾日?”
有先前走丢的事在前,閻小六這幾日格外在意時間,生怕又給這群小神官添了麻煩。
“那倒不是。”那位小仙娥道:“是月下仙君來說,說是要見您,所以我就出來迎迎。”
月下不就是那位剛剛閻小六和如凰都躲着走的那位神官麼?他怎會來此。這般想着,閻小六道:“不知那位前輩來了多久了呢?”
那位小仙娥想了想,道:“已經有一會兒了。”
閻小六:“……”
看來,那位神官剛剛就是奔着辰星宮來的。
看來,她今日是躲不過去了。
閻小六無奈地走進辰星宮,推開主殿門,道:“不知月下前輩找我,是有何事?”
她扪心自問,她與這位月下仙君并不相熟,更是連見都沒見過。就是不知,如今這位怎麼會來找她呢。
誰知,對方一聽她叫‘前輩’,突然笑了,嗔怒地道:“前輩?我若當了你這一聲前輩,九紫和天君你豈不是要叫上一聲祖公?”
閻小六心道:“難道稱呼錯了?”卻聽見那人又道:“小丫頭伶牙俐齒,倒是挺能言善辯的。”
閻小六懵了一瞬,心道:“我剛剛說什麼了?怎麼就能言善辯了?”
想了半天都沒想通。她又心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位月下仙君恐怕是沒見過如凰與人争得面紅耳赤的模樣。畢竟,她一向不喜與人做口舌之争。
她默不作聲,等候下文。誰知,那位月下仙君繼續唏噓道:“我若是月老公公,你爹爹恐怕就要被人稱呼一聲老不死的了。”
“……”
閻小六扶額,心道:“月下仙君這話說的,恐怕就有些過了。”
她做思考狀,沉默了片刻,開玩笑道:“也不知道若是我爹爹知道月老這麼稱呼他,會是何表情……”
她這話的語氣裡,沒有任何不滿,反而帶着些好奇。畢竟從來沒人敢對鬼君不敬,連背後說壞話的都沒有。
“……”
那位月下仙君的臉色瞬間黑了,看向她的目光帶着些許不快,不過那些不快也隻是一瞬,就又恢複了本來的神色。
月下不開口,閻小六也不說話,殿中一時沉靜了下來。最後還是月下先開口,神情正色得道:“不知小殿下可認識傾傾?”
傾傾是何人?閻小六心想。半天都沒想起來,對月下道:“不知您所說的傾傾……是何人?”
月下想了想,道:“或許,她如今已經改了名字。敢問小殿下,鬼界可曾有一位樣樣出色,事事精通,容貌又格外出衆的女子?”
他這話一說完,閻小六立刻就想到了一個人,也僅想到了一位。她道:“閣下說的可是玄一?”在鬼界之中,能叫得上名字,且是女子之身的,也就隻有玄一能對号入座了。
“玄一麼?”月下小聲道:“原來她現在叫玄一啊。”
閻小六點頭道:“是。”又問:“不知仙君想找玄一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