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 71年,3月26日晚,奧布。
“赤道聯合答應接收40萬人,東亞65萬外加宇宙殖民地20萬,大洋洲20萬,南非與南美分别為10萬和12萬。除東亞外,都要求在接收後一周内返回一半人口。歐亞和大西洋還在交涉中。”
聽了彙報,卡嘉莉反射性地想吼一句“都什麼時候了”,她按捺住心中焦躁,轉頭問另一人:“防空洞怎麼樣了?”
“第一至第十七防空洞已開放進入,預計可容納30萬人,10小時内接收完畢。”
這點容納人數還遠遠不夠!但現在的問題不是送到哪去,而是短時間内運人的交通工具完全不夠用。民用港軍港都已飽和,更别提質量加速器輝夜。
“前往L3的穿梭艦将在24時、明日3時、6時出發,過期不候。不願意離開的調整者及其親屬也可以在明早乘坐紮夫特的救援艦去大洋洲,隻是紮夫特的救援艦到達具體時間未定,讓他們先去第三防空洞等待。”
“是!”
“天之禦柱也可以容納少量人,但那還是半成品,且不确定地球軍是否會攻擊天之禦柱,不到萬不得已不把人送上去。”
“是!”得到命令的軍官向卡嘉莉立正行禮,如果阿斯蘭小隊的四人在這兒,就會發現這位負責撤離調整者的軍官就是那家豬排飯店的老闆。
奧布曾接納為數不多的紮夫特退役士兵,當危機來臨,他們就是奧布溝通plant的橋梁。
卡嘉莉提前通知居民避難的行動并未經過首長會議,地球軍給的最後期限是明日上午9時,首長會議竟打算拖延到最後期限三小時前再考慮疏散。哪怕早已宣布進入緊急狀态,不把人送走有什麼用,把卡嘉莉氣得仰倒。
奧布從上至下都被建國以來百年的和平養得過分樂觀,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地球聯合真的能對中立國家動手,且不僅僅是軍事設施,地球軍的炮火能毫無顧忌地往平民頭上砸去。
指揮室有CIC報告道:“卡嘉莉大人!首長會議那邊,霍姆拉臨時代表要求您去行政府對開啟防空洞、啟動輝夜等行為做出解釋!”
“把他電話挂了。”卡嘉莉冷笑:“以後除非他們要通知我疏散撤離、和談成功,或者老天開眼讓地球軍原地爆炸,其他事都不用跟我講,沒那時間聽。”
行政府真的以為把蜜納送去保護高雄的質量加速器就夠了嗎?一個高雄和輝夜加曙光社等軍工廠比起來,砝碼孰輕孰重。
“明白!”CIC戰戰兢兢地去回複,卡嘉莉大聲道:“奇薩卡!MS部隊還有多久整備完畢?”
“異端第1至3小隊已整備完畢,機體和駕駛員在運輸中,第4至8小隊完成還需至少6小時以上。”
“讓他們盡快,平常的訓練都幹嘛去了!艦隊也是,軍港内的民用艦船出發後,立刻恢複陣型,在伊邪那岐海灣内待機。”
一道道指令從奧布淤能碁呂島的國防總部發出,沉睡已久的國家機器開始運轉,奧布向來犯者亮出了獠牙。
而在船塢内,大天使号靜靜地停泊在角落中,周圍的艦艇匆忙駛過,一批又一批地把平民送離他們的家鄉。
基拉沒有回大天使号的休息區,他就坐在自由的駕駛艙内,通過攝像頭默默看着人們拖家帶口地登船離開,那其中或許也有他的父母。
沒有人願意離開,有人緊張焦急,有人吵鬧喧擾,有的人随身行李跟搬家似的,被維護秩序的士兵攔下。
其實他應該去跟父母見一面的,基拉心想。他之前離開奧布時因為心中積壓的怨憤不解、還有幾分此去不回的負罪感,哪怕父母兩人追到了船塢都沒去見面。輾轉一個月過去,他不僅沒死還回到了奧布,父母知道自己還活着嗎?
屏幕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漫長得仿佛明天永遠不會來臨。基拉也曾這樣祈禱過,在非洲、在印度洋上,然而神明沒有聽到人類的願望,黎明時分太陽依舊升起,就像它數十億年來那樣。
時鐘顯示九點整。
停在奧布領海外的地球軍旗艦、鮑威爾艦橋上,一位與周圍軍人格格不入的、穿西裝打領帶的青年意氣風發的叫道:“時間到!奧布解放作戰,開始!”
此話一出,地球軍艦隊的巡航飛彈立刻發射升空,揭開了戰火的序幕。
奧布國防部内,卡嘉莉大聲道:“奧布軍,開始戰鬥!”
奧布護衛艦隊已在領海内嚴陣以待,開始攔截那些射向奧布領土的飛彈。戰鬥機從地球軍艦隊中飛出,M1異端部隊也同時從島内來到海岸邊嚴守防線。
開戰的訊息傳到了停泊在淤能碁呂船塢中的“大天使号”。
瑪琉深吸口氣,宣布:“大天使号出動!”
船塢閘門開啟,白色巨艦浮出海面。自海上飛來的炮彈立刻映入眼簾。
宛如冰雹般落下的飛彈,被艦隊與M1異端一一擊落。其間不可避免的有漏網之魚向海岸射來,瑪琉正要下令擊落它們,卻見沿岸有淡色光波如水般延展開,飛彈在距離地面十幾米的空中炸開,半點也未波及下面的MS與建築。
大天使号衆人都認出了攔下飛彈的技術,瑪琉更是不可置信:“光束盾?阿爾特彌斯之傘?!”
這是歐亞聯邦引以為傲的防禦武器,卻沒想到奧布……大天使号駛出海灣,攝像頭将沿海展開的連片光束盾盡收眼底,看得瑪琉神情複雜,自己恐怕要重新估計奧布的實力了。
地球軍内部也是一樣,艦隊司令官達列斯臉色鐵青。雖然他是大西洋聯邦出身,可歐亞的技術也是地球軍的技術,現在居然在太平洋上的一個芝麻島國見到……
“阿茲埃爾理事,”司令官達列斯轉頭對那位西裝青年開口道:“這就是閣下和沙紮蘭德指揮如此看重奧布的原因?”
作為大西洋聯邦軍事産業理事,穆爾塔·阿茲埃爾着實過分年輕,他有着金發藍眼的端正相貌,可惜行動間的輕佻感破壞了這一切。
“可不止這些。”阿茲埃爾理事在副艦長位上翹着二郎腿,一手撐着下巴哼笑:“如果我的消息沒錯,奧布可是地球上第一個擁有自然人MS的國家呢,這麼好的東西居然不跟地球聯合共享,藏着掖着到現在。”
地球軍的艦隊在炮火上确實把奧布艦隊壓制在領海内,可是破不了光束盾就無法真正對奧布造成傷害。
司令官達列斯看不慣阿茲埃爾這副模樣,收回視線沉聲道:“MS部隊準備出動,目标敵方光束盾發生器。阿茲埃爾理事,您的‘秘密武器’還不打算用嗎?”
“當然,現在他們也該準備好了。”阿茲埃爾理事手指敲着扶手,眼神陰狠:“我還為奧布留了一份驚喜呢。”
地球軍艦隊忽然飛出三架外觀奇特的MS,同時海岸上空數架運輸機飛過,像是在模仿紮夫特的空降作戰似的,無數紅藍塗裝的MS從天而降。
“是維多利亞一戰出現過的、地球軍MS!另外三機是什麼?沒有資料,是MA嗎?”
奧布國防部内,卡嘉莉皺起了眉頭:“MS部隊迎戰。”
有參謀提議:“為何不展開光束盾防禦?就算是MS,硬闖光束盾也會被燒毀。”
“不行,光束盾耗能巨大,且萬一我軍被地球軍MS壓制在光束盾内就太被動了。”
地球軍一向不吝于發揮他們最大的優勢——人多。以基拉曾駕駛的強襲為藍本,強襲短劍對裝甲和武器系統進行大幅削減,短時間内量産數千架,
少部分強襲短劍直接落在光束盾上,為他們的友軍提供了血的教訓——不要靠近光束盾。一波沖擊結束,M1異端從海灣内沖了出來,與地球軍MS短兵相接。
才第一個照面,建成更久、操作更複雜、裝甲與武器系統更是貴上數倍不止的異端便給了後輩一個下馬威。強襲短劍的裝甲在異端的攻擊下仿佛是紙做的,被毀壞的機體很快在沿岸堆成垃圾。
首戰告捷!一小隊M1迎上飛來岸邊的三架不明機體。
“敵MS……不、是MA?接近!”
其中兩架不明機體拐了個彎繞開了他們,轉向一旁的大天使号。留下的那台機體揚起手中的巨大鐮刀,在異端沖上去的瞬間将其斬成兩截。
卡嘉莉通過監視器看到了這一幕,猜是三小強上線了,心裡把可能參與這個項目的人都問候了個遍,她在頻道中吼道:“M1退下!戰艦遠程支持。那大概是地球軍的精英機體,你們不是對手。”
卡嘉莉轉而接入另一個頻道:“基拉,拜托你了!”
“收到。”
大天使号内,他們的屏幕中也映出了兩架正朝他們飛來的機體。一架黑色的MA展開紅色邊緣的飛翼,彷佛長着利爪的猛禽,模樣又令人聯想到人面鳥。那架MA載着一架背負兩門巨炮的MS,後者青綠與橘色相間,右手中有一管極長的火箭炮,左手則握一面盾牌,上有兩門較小口徑的炮口突出。
衆人都沒過這兩架機體,大天使号過時的數據庫裡更沒有與它們相符的信息。
這兩機筆直地沖向“大天使号”,強烈的光束從青綠色MS的背載炮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