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之外，紮夫特正撲向潰逃的獵物，地球軍以主天使号為中心集結，短時間内無法組織起有效反擊。克魯澤注意到，在大天使号周圍，強襲正同時與紮夫特和地球軍作戰，大天使号與自由繼續兩軍深入戰場，草薙号從另一頭并進，但剛才還停留在戰場邊緣的永恒号卻在後退。

“果然注意到了……但又能如何阻止呢？”他嘲諷地笑着，操縱神意朝穆駕駛的強襲撲去：“先拿你開刀。”

主天使号上，來自各艦的救援與傷害報告不斷傳來。旗艦華盛頓号及準旗艦格蘭特号都已沉沒，再次一級的指揮艦應該是杜爾蘭号，但一時間也聯系不上，巴基露露一咬牙，下令道：“發射信号彈，殘存部隊以本艦為目标集合！”

通訊員報告稱：“丘吉爾号發來求援信号！被敵軍MS部隊包圍，引擎也被破壞。”

巴基露露：“收到，本艦MS出擊，保護丘吉爾号……”

“别開玩笑了！”她的指令被一聲怒吼蓋過，阿茲埃爾站在通訊席旁破口大罵：“讓月面基地的艦隊過來！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人莫衷一是軟弱無能，現在才讓調整者騎在我們頭上！”

他這是在與地球軍樂月面基地司令部通訊，顯然對面的态度不盡人意：“和平締造者階段二開始執行！聽到沒有！準備好了就直接執行！他們都把那種武器直接拿來用了，你們還在猶豫什麼！我的部隊也會上，所以你們不要再拖後腿！”

作為軍火商，阿茲埃爾很快弄明白了剛才一擊吞噬半數艦隊的武器到底是什麼，并對其威力有着清楚的認知。阿茲埃爾滿頭的汗，也不知是因極度的恐懼還是憤怒：“還不明白嗎？！那個武器可以直接打到地球！被它擊中，陸地就無法生存了！這種毀滅性的東西怎能繼續留在調整者手中！”

司令部毫無意外的妥協了，阿茲埃爾氣喘籲籲地挂斷通訊，視線落在巴基露露身上。

“你也聽到了吧……”阿茲埃爾用威脅的語氣說：“月球總部馬上會送補給和增援過來，這艘船補給後立刻發動第二次總攻！”

巴基露露簡直不敢相信，她站起身對阿茲埃爾對峙：“我軍現在傷亡有多慘重，阿茲埃爾理事，您不知道嗎？”

戰艦半數沉沒，無法繼續戰鬥的更不在少數。MS部隊大量折損，返航的就算沒有損壞，駕駛員也受到了沉重的精神打擊，無論是人或物都已不堪再戰。在這種狀态還要組織二次進攻，怎麼想都不是明智之舉。

“是是是——”阿茲埃爾不耐煩地連聲應道，随即猛地擡高聲音：“那又怎麼樣！？”

“‘自然人野蠻的核武’——”這句話是尤尼烏斯一戰後，plant用來批評地球聯合的話，現在被阿茲埃爾說出來卻顯得愈發諷刺。

“野蠻的到底是誰？！”阿茲埃爾指着屏幕中的創世紀，激動地吼道：“繼續留着它在那裡，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瞄準地球！難不成你想就這樣讓它發射？！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們軍方不努力，所以才有今天的損失！”

這是在推卸責任！巴基露露想反駁，核武本該作為威懾存在，而非像現在這樣使用。如果不是地球軍先把矛頭指向plant平民，紮夫特也不會……

她忽然感到一陣發冷，既然地球軍能把核武投向調整者平民，那麼紮夫特自然也可以用相同的手段對付自然人。

“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那就乖乖聽話，履行艦長的職責，把那些礙眼的沙漏全部打下來。”阿茲埃爾狀若瘋狂：“和平締造者行動第二階段，這一次一定會成功！”

***

永恒号。

“還沒找到麼？”拉克絲從艦長席上站起身，雙手緊緊交握。

“沒有，預測的有效射程範圍都沒有。”巴爾特菲爾德面色沉沉，“三艘陽電子盾試做艦都已經到位，‘工廠’還在加緊搜索。”

拉克絲：“紮夫特的布防呢？”

巴爾特菲爾德：“不容樂觀，除了首都的護衛艦還保持标準數量，其他區域的兵力80%都被抽調去前線了。”

這無疑是plant防守最為空虛的時刻，數十座脆弱的殖民星暴露在黑暗深空當中。

巴爾特菲爾德瞥了眼正在思索的拉克絲，說：“不過我們可以确定，即便真的會利用它攻擊本土，也是從有效射程外來的。不需要陽電子反射盾，積層裝甲應該也能擋下。”

拉克絲驚訝地看向他，巴爾特菲爾德聳了聳肩：“說錯了，是攔住一瞬，不過也足夠了。”

積層裝甲一般隻有戰艦才會配備，沙漠之虎的意思是，永恒号也可作為盾，擋在plant之前。

“……謝謝。”許久之後，拉克絲放松地笑了，她眼中重新凝聚起信心：“不過還沒到那個時候。”

“宇宙中的戰鬥是三維的……”拉克絲說，永恒号的主屏幕中，紮夫特與地球軍的交戰正發生在plant的赤道軌道上，雅金杜維和波亞茲也在前線附近，而plant星群其他方向卻是空虛的，守備薄弱。

拉克絲指向距離地球最遠的plant北極點：“南極點交給‘工廠’，永恒号去支援大天使号。把MS準備好，我去北極點。”

巴爾特菲爾德一驚，永恒号搭載的MS中，隻有一台用舊機體改造的天使系列MS裝備有光束盾。

拉克絲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主屏幕一角，強襲被擊破返航，自由對上了神意。與此同時，帕特利克·薩拉的聲音響徹戰鬥宇域。包括大天使号、草薙号等在内的戰艦、機體，都聽見了這段全波段發出的演講。

“我等英勇的紮夫特士兵，自然人狂妄的暴行，我們再不能容許。”

“向plant發射核彈，這已經不是戰争了，而是屠殺！”

聽到這句話，紮夫特群情激憤，追殺地球軍的動作再無遲疑，而被神意攔住的基拉卻感到耳鳴目眩。

這是屠殺……那紮夫特剛才做的是什麼？現在又在做什麼？

克魯澤同樣聽到了這番話，低笑出聲：“人類就是這樣啊，互相殘殺互相吞噬，這便是人類的本能。而你，基拉·大和，同樣是這個過程中的産物。”

聽到通訊中傳來在的聲音……那個人的聲音簡直就是揮之不去的噩夢，從宇宙追至地球，又在孟德爾揭開塵封的過往，把自己的人生中一直以來的信念踩在腳下。

基拉恨自己笨口拙舌，隻能用更猛烈的攻擊表達自己的憤怒，可這樣的回應卻更令對方感到滿意——這不就是人類會有的行為嗎？所謂的最強調整者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這種想法既讓克魯澤滿足又悲哀，如果最強調整者也隻是個普通人，那自己又是什麼呢？

龍騎兵的瞄準比對付強襲時更加迅捷精确，好幾次險些将自由困在光束的牢籠中。身體行将就木的克隆人不斷在生死之間提升自己，超過了穆，也超過了自己身為自然人原有的極限。

帕特利克·薩拉的演講還在繼續：“自然人毫不在乎地犯下這等罪行，我們絕不能再輕饒他們。”

阿斯蘭聽着父親決然的話語，再樂觀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消滅一半的進攻部隊不是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