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栩蕤拭去眼底兩滴清淚,畫面一幕幕流逝,自己也從孩童成長為少年,看着終日以淚洗面的母親,南宮栩蕤每次安慰都無從下口,可沒等母親調節過來,債主就讨債上門來,說是讨債,大抵是看父親賺的盆滿缽滿早就眼紅造事報複。
為了保護母親和年幼時的自己,他拼命學習術法,卻隻有微弱的成效,轉而研制藥草,發現自己在這方面天賦異禀,制造機關來預警攔截仇人的追捕。
後來,他結識了夥伴,曆經千辛萬苦到瀛洲取回冰山血蓮還債,母親在家裡等候他回來,後來他建立一個藥閣,靠着品行和藥效顯著迅速赢得百姓一陣好評。
閣外求藥的人每日絡繹不絕,自己身上的布衣也變成昂貴的錦綢,他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不少名門閨秀派媒人來說親。
母親年事已高,有一戶人家的女兒她很是喜歡,也是門當戶對,相貌淑雅品行善良。
他喜歡嗎?應該是喜歡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算還了母親的一樁心事。
婚後兩人恩愛有加,妻子為他生下一兒一女,像尋常人家一樣幸福的生活,藥閣越辦越大,聲名鼎旺三界,設置不少分閣。
他靠賣藥将父親欠的債還完了,日子平淡幸福……
南宮栩蕤在閣中巡視,女兒要拉着他去放紙鸢,風吹正好,紙鸢在空中自由自在的……
真的是這樣嗎……日子美滿的讓南宮栩蕤生出不真實的幻覺。
“父親,來陪我放紙鸢麼。”
南宮栩蕤起身接過女兒手中的紙鸢,搖拽着絲線,紙鸢在風中搖搖欲墜,卻被看似不禁風的絲線牢牢束縛着。
金絲線……
“南宮栩蕤!”
“誰?”
是誰的聲音,他好像忘記了什麼,看着手中握着的金絲線,随後将絲線扯斷,金絲劃傷他的手掌洇出殷紅的血痕。
“父親!你受傷了!”
“女兒乖,父親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回去找哥哥玩,我受傷的事不要告訴你母親,替我保密可以嗎?”
女兒豆大的淚珠落下還是聽話的點頭,用絹帕将南宮栩蕤受傷的手包紮住。
金線斷後,南宮栩蕤身上傳來一陣清涼柔軟的觸感,扒開衣領是裡面的鲛绡軟甲。
“呦鳴——”
象由心生,這是他心底裡渴望的幻境嗎?
南宮栩蕤握着金絲順着它指引的方向離開。
“你真的要走了嗎?”少年時的南宮栩蕤站在草地上,手中握着剛剛掉落的紙鸢。
年少時漂泊居無定所的他一直幻想有個平穩安定的家庭。
“嗯,我該走了,還欠着一屁股債,有個被我連累的笨蛋神獸還在等着我回去救他。”
“那誰來救救我?”少年時的南宮栩蕤手指緊握着紙鸢,紙模被攥破有些皺巴巴的。
南宮栩蕤沒有回頭,能救年少時的隻有他自己,如果真被困在這裡才是真的無救了。
金絲枝條發出柔和的金光,身後的美景一點點消噬,最後周遭變成一片純白的世界。
手中的金絲枝條化作一位豹尾虎齒的金發女神仙形象。
“吾乃西王母,民間多喚我王母娘娘,那株金絲樹乃我多年前渡劫時無意種下,沒想到卻給世人帶來麻煩,你煉藥救濟世人有功,如有修為煉藥技術今後必定會大有提升,不如我賜你一段仙緣,修習太上無情道,你幫吾渡化這些民怨可好?”
大地般柔和圓潤的面部輪廓,如夕陽餘晖映照大地般靜谧的褐色眼睛,幾縷碎發如涓涓蜿蜒在大地上的細流随意的垂在耳邊和頸側。
南宮栩蕤低頭沉默不語,許久才擡頭答謝,“那便多謝王母成全。”
“你已失去一魄,還剩喜、怒、哀、懼、惡和欲,可要我幫你取走一魄。”
“好。”
金絲在他額頭一點,随後金絲圍成的門再次出現。
“從這裡邁出你就回去了。”
“可否請王母再幫在下一個忙。”
“但說無妨。”
“在下從旁人那裡聽聞西王母曾經到過瀛洲?”
“不錯。”
“可否指點一二瀛洲在何處?”
“去瀛洲講求機緣,就如你當年誤打誤撞到達蓬洲島一樣,強求不得。”
“多謝王母點撥。”
南宮栩蕤踏入金絲門離開。
“哦,他竟然出來了。”二弟雙手抱臂翹着二郎腿躺在空中打量着南宮栩蕤。
“恭候新主。”大哥跪在地上叩拜。
“什麼!大哥你跪個凡人做甚,快起來啊!”二弟慌張跑到大哥面前想扶他起來,紅色肚兜差點被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