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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湖邊楊柳綠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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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乾清宮中宴會已畢,蘭貴人回到自己宮中,侍女香纭上前來伺候她梳洗,見自己的主子面頰微紅,嘴角略微上揚,又想起殿上的那一幕,便道:“主兒這步可真是冒險了,宮中講究規矩,就算是給萬歲敬酒,也得按照各宮娘娘的位份依次去敬。您之前,還有雲嫔,英嫔兩位娘娘,您這樣貿然出列,奴婢都替您捏了一把汗。”

蘭貴人撥弄着自己剛摘下來的一枚寶石珠花,毫不在意道:“那又怎麼?你不見剛剛皇上多高興嗎?”

香纭急道:“可是其他娘娘臉色都不好看呢….”

蘭貴人輕笑一聲,道:“不好看?那又如何?隻皇上一人高興便足矣,其他人再怎麼生悶氣,不也得依着皇上的話行事麼?”她對着銅鏡撫摸着自己的臉,低聲道:“同一批選秀進來的六人,我自問姿容隻在麗貴人之下,可為什麼皇上遲遲不肯召見我?就是因為我沒有在他面前露臉的機會,這次冊後典禮機會難得,若是我規規矩矩排在英嫔等人後面等着敬酒,還低着頭唯恐冒犯天顔,那皇上眼中更沒我這個人了….我此舉雖大膽,可是你看皇上笑得多高興,還将他的玉杯贈予我了,隻要皇上對我有了印象,我今晚的籌劃便沒有白費。”

香纭聽着這話,本來的擔憂漸漸散了,便和往日一樣奉上一碗銀耳羹,道:“主子趁熱喝罷。”

主仆兩人正在閑話,卻見小太監安德海低着腰身走進來,輕聲道:“主子,敬事房的人來了。”

蘭貴人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她與香纭對視一眼,盡量平穩了口氣,道:“傳進來。”

不多時,敬事房的張公公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對着坐在炕上的蘭貴人打了個千兒,道:“奴才恭喜蘭貴人了,今個兒皇上翻了您的牌子。”

蘭貴人心中早預料到皇上會召幸自己,卻想不到立後當天皇上不與皇後一起,隻翻了她的牌頭,又是激動又是喜悅,吩咐香纭取了些碎銀子給張公公,道:“有勞公公走這一趟了。”

張太監在宮裡久了,早就摸清了這一套,便笑呵呵地收下銀子,道:“貴人主子客氣了,一會兒有專門的嬷嬷來給您重新梳洗,之後便由奴才們帶着您去禧燕堂,今兒萬歲爺高興多喝了兩杯,到時候奴才吩咐人準備了醒酒湯,您侍奉萬歲爺用些便好。”

蘭貴人聽着這話便知道那些銀子沒有白花,她嘴角綻出笑容,又和張太監客氣了兩句,對方便退下去。少頃,有兩位嬷嬷進來伺候她重新梳洗打扮,換上一身木蘭青的繡花襯衣,頭發抿得光溜溜的,梳着小巧的兩把頭,臉上薄薄拍了一層粉。蘭貴人對着鏡子左顧右盼,又把香纭叫來,道:“把我的玫瑰胭脂拿來。”

那胭脂是蘭貴人親自做的,選用上好的玫瑰花擰出汁子,把棉紗剪成小塊浸泡在裡面,過段時日取出來,貼再玻璃窗子上任風吹幹,便成了。尋常要用的時候,拿出來用水化開塗嘴塗臉都可以,那兩個嬷嬷見蘭貴人自個兒往臉上拍了些許胭脂,又對着鏡子來回比量,便有些着急,忍不住催道:“貴人主子,咱們該去了,讓萬歲等久了可不好。”

“哦”蘭貴人趕緊讓香纭把胭脂收起來,自己理了理衣袍,便由兩個小太監帶着,一路往禧燕堂去。

兩個小太監很客氣地請她入了寝閣,其中一個道:“蘭貴人請在這兒稍等一等,萬歲一會兒會過來。”

蘭貴人點點頭,她打量着寝閣内的裝飾,想到這是皇帝的住所,不由得有些害羞,又有些局促,不知道該站着還是坐着。另一個小太監見了,道:“貴人娘娘不必拘束,這兒有茶水點心,貴人都可用些,炕邊上坐坐也可以,但是等萬歲爺來了便得起來接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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