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尉小年錯身上前,擋在他的側前方,“你幹什麼?”
李若輕停了一下,據謝輕雪估計,大概是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殺了尉小年。
謝輕雪打了個寒戰,剛想去拽拽小年回來點,便聽李若輕又說話了。
“奉命搜山,”他的話語簡潔而沒什麼語氣,“不死不休。”
這個“死”字一出,大家都靜了一靜。
要不,就讓他搜搜好了,謝輕雪妥協地想着,不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
劉仁厚到現在還沒出現,令他有些不安。
雖說遇到什麼危急之事,劉仁厚多半都會躲起來藏好自己,但謝輕雪總覺得這次大道派亮明身份上山來,要應付起來應該沒這麼簡單。
“李仙師,”謝輕雪作揖行禮,“敢問貴派此來幾人?”
李若輕一邊走一邊哼了一聲:“我一人還不夠?”
謝輕雪心裡覺得蹊跷,卻沒表現出來,趕緊給林掌門和沈攀星傳音,問能否感知劉仁厚的位置。
兩人都輕輕搖頭。
李若輕不再理會他們,沉默而穩定地地一步步走上雲丘山,又從明鏡台前走到逐雲殿。
他沒去藏鋒居,先擡腳進了逐雲殿。
“劉叔不是在藏鋒居嗎?”謝輕雪問了一句,再想想李若輕的表現,瞬間臉都白了。
他沒去藏鋒居,會不會是因為那裡,根本沒有人的氣息了?
林掌門也反應過來:“不好!”
他們所有人都在這邊全神貫注地對付李若輕,根本沒空留意藏鋒居那邊的動靜。
雖然李若輕說自己隻有一人,但這說不好是門派給他的托辭。
就算不是大道派,還有太一派等多個門派早已對這邊虎視眈眈。
謝輕雪擡腳要追着林掌門上雲丘山,卻剛邁步就被胸中劇痛攥住,半張着嘴連聲音都發不出地折下身去。
“師叔,”尉小年一直留意着他,手快地把他攬在自己懷裡,“怎麼樣?”
謝輕雪出不了聲,甚至動都都不了,隻能徒勞地抓緊尉小年的衣服,堪堪挂在半空,不至于整個人倒下去。
剛才趕在李若輕上山前,謝輕雪回到寄霜居先給尉小年發了信,又吃了增強靈力的藥。
他在密室稍等了片刻讓藥效上來,接着飛身而下,在一擊之間把所有靈力都用盡了。
如此折騰一番,身體能吃得消才怪。
此刻的痛,他也算早有預料。
隻是……這也太疼了,謝輕雪感覺自己已經因為難以呼吸而眼前昏黑。
不能放任自己暈過去,他咬着牙深吸了幾口氣。
“快,”他終于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劉叔……”
尉小年擡頭望去,隻見林掌門和沈攀星的身影已經到了雲丘塔下。
“師叔且調息,我從明瀝橋過去更快,會沒事的。”他說着将謝輕雪扶到樹下坐好,這才自己匆匆地向左繞行。
從這條路去藏鋒居雖有些繞路,但不需上山下山,對需要保存靈力的他們來說,更為合适。
尉小年上了明瀝橋便足尖一點,飛身下到礦場的入口。
可這裡卻被封住了。
不是蓋一塊闆子的那種封,而是直接将下面的階梯暗道毀了,還在坑裡填滿了土,絕無可能再下去。
尉小年非常意外,卻也沒在這裡停留,而是直接穿過整個礦場,打算從水路入口看一下。
剛走到一半,就被一柄劍架上了脖子。
此時林掌門帶着弟子們已經趕到了冶煉場,可李若輕聽到動靜,也從逐雲殿上一躍而下,截住了他們。
一時之間,竟無人留意這邊。
“說,這裡藏着什麼東西?”
尉小年側眼瞥了一眼,這人蒙着面,隻露出一雙鋒利異常的眼睛。
他手中的劍光如水、薄如紙,鋒利得吹毛立斷。劍柄上有一顆紅色的寶石,即便被手擋住了一半,卻還是閃出耀眼的光。
尉小年判斷,此人必是大道派的高位仙師。
他沒有和李若輕一起與門派正面對抗,而是繞到這個荒涼的邊緣來,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可是……
為什麼要問自己呢?
尉小年向周圍看去,突然看見有一角熟悉的衣袂在半個廢棄的煉爐後面,一時心頭震動。
“你把我師……你你你把我們劉叔怎麼了?”
那人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答:“他說什麼也不知道,我便殺了。”
“你……”尉小年一怒之下側身一轉,任那劍刃在自己脖子上淺淺劃了條傷痕,手中的劍已出鞘。
他這舉動确實令對方驚訝了那麼一下,但他的劍招太慢了,太普通了,來回兩個回合,都沒傷到對方一絲一毫。
跟你拼了!尉小年想着,換了個招式。此招叫做一意孤行,乃是不顧自身安危,兩敗俱傷的打法。
他的劍已刺出,耳邊卻忽然聽到傳音,是明顯氣力不足,幾乎難以聽清的“小年”。
他的招式頓時就僵了那麼一下。
對面人看出他遲疑,手上的劍反而來得更快。
這時,隻聽一聲“慢着”,謝輕雪跌跌撞撞地從冶煉場的那邊跑了過來。
“你,你不能殺他。”謝輕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