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露是二皇子的生母,更是當朝的皇後。
二皇子李雙宏智勇雙全,與人和善,赢得的人心不少。不過皇帝更偏愛容易沖動的老五李榮,哪怕他品行不端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因為李榮的母妃長相酷似肖嫔妃。大皇子不喜官事,無心争奪太子位,至今還在江南一帶玩樂。比起有唐家依靠的李雙宏和高家效忠的三皇子李和儒,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除掉老五。
“弘陽,我今天這件衣裳看着怎麼樣?”
鳳鸾殿偏門外,衣着紫色精品綢緞的男子抑制不住笑意,手裡的小動作連連不斷,高興極了。他今天特意穿了皇姐喜歡的衣服顔色,仔細打扮了一整個上午。
他早已迫不及待想與姐姐相見,在殿門口焦急等待皇後出宮起駕。
“祁兒!”李沫璃唇齒微啟,呆呆地盯着少年。
李伍祁猛地轉身,眼神正好對上剛趕來的李沫璃。
熟悉的聲音與身影讓李伍祁驚喜萬分,他迅速跑向李沫璃與其相擁,身體激動得止不住顫抖。
男孩已經褪去了昔日裡的稚氣,變得英俊高大,能夠完全将李沫璃擁入懷中。喜悅又夾雜着悲痛的嗓音從李伍祁的口裡傳來:“阿姊……”
至親間五年未見的相思情,在此刻達到頂峰。
這五年來,李伍祁經常在夢裡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姐姐。他知道當年是自己的魯莽害得李沫璃被送出宮,一直以來都愧疚自責不已。李沫璃離開後,父皇礙于顔面,将自己寄養在皇後門下。他深知這宮廷險惡,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犯錯給皇姐惹事,一直在仇人身邊忍氣吞聲。他知道以前都是皇姐在保護自己,現在也輪到他保護對方的時候了。
要想在偌大的皇宮裡保護家人,就必須成為這個皇宮的主人。李伍祁磨練了五年,心性變得成熟,性格也圓滑了不少。他與李沫璃私下以密信往來,偷偷用攢下的珍寶錢财拉攏了不少官員。
昔日所有的委屈一瞬間爆發,李伍祁像是個孩童一樣靠在李沫璃的肩膀上抽泣。
“祁兒,你瘦了。”李沫璃習慣性撫摸對方的脊背,不斷安慰他。
“哪裡有……隻是長高了…阿姊才是,瘦了許多。”
兩人滔滔不絕地叙舊,李沫璃一時間竟忘記了正事。
“璃兒,這些年讓你受苦了。”珠圍翠繞的女人從正門走出,身後跟着一位貴氣的皇子和十幾個丫鬟太監。唐露臉上依舊挂着那副虛假的笑容,表面上關心李沫璃,語氣實則夾雜嘲諷,“許久未見,我和你父皇都很想你。”
李沫璃聞聲立馬警覺地松開李伍祁,一臉冷意向唐露請安,“璃兒見過母後。”
“璃兒見外了,你回京不先去面聖,怎麼到本宮這裡來了?”
這些年來,她始終忘不掉女人那副醜陋的嘴臉。若不是因為唐露,他們姐弟二人才不會離别多年,肖氏一族也不可能被打壓至此。可僅靠自己想要除掉五皇子,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為了弟弟和肖氏,她隻能忍下仇恨來與皇後握手言和。
“回母後,璃兒在道觀裡每天都在反思,我以前太不懂事,總讓母後與父皇費心。我一直都想向母後請罪。”李沫璃平靜的眼神看不出一出懊悔,目光淡淡掃過唐露身後的下人們,對方也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命令下人們先去遠處候着。
“祁兒你們也先下去吧,有些話我需要跟母後和你三哥單獨談談。”李沫璃心底暗喜,本來她還需要去高家談和,但唐露身旁還跟着前來後宮請其出面的老三李和儒,她隻需要讓對方将話帶給高雄便可。
支開旁人後,李沫璃直接開門見山,“父皇想立五弟為太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皇上立儲君,自然是由皇上自己挑選人選。”唐露收起笑容,她知道李沫璃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她早就派人查到了對方私下的動作,所以才會一直打壓肖氏。李沫璃請罪一事隻是幌子,能在皇宮裡生存的人都多少有些頭腦,唐露是個聰明人,自然能猜到李沫璃話中有話。
“儲君之位,誰坐都有可能,但五弟他不能坐。你覺得如何呢,三弟?”
李和儒本以為五年過去,李沫璃的性子能被削軟,卻沒想到對方比從前還要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下居然敢直言不諱,“皇姐謹言慎行,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别被有心人聽到了。”
“是嗎?”李沫璃低頭輕笑,“怕死之人才不會留在皇宮。”
“老五背後的勢力可不簡單,什麼人能讓你們查了這麼久還找不到,更何況老五的母妃如此受寵,她這些年養下的老鼠也不少。就算二哥身後有唐家和母後,三弟有高家撐腰,單憑一己之力對付李榮,還是沒有任何勝算。我雖不及二位的權勢才謀,但我母妃畢竟與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一些官員有關系。如今除掉老五,必須求速。隻要我們三家聯手,對付老五簡直易如反掌。”
“有些話我不說,想必母後和三弟也能明白。”
李沫璃生着一雙與肖嫔妃極像的眼眸,卻比肖嫔妃狠毒百千倍。她選擇與自己和高家合作,這是要逼死老五。唐露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個女人,額頭莫名冒出一層薄汗。那個在大理寺裡留下眼線的人,她往年絞盡腦汁才将對方除去,而這個李沫璃恐怕更難對付。不過如今李伍祁還在自己的手中,就像多年前一樣,她的手中還有着對方的把柄。雖不好對付,但總歸勝算要比對付高家大。
比起後話,唐露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除去李榮。
“皇姐想如何對付五弟?”李和儒還是過于年輕,經曆的事太少,沒有皇後考慮的多。隻是聽李沫璃一說,便按壓不住那顆躁動的心。
李沫璃聽後意味深長地看向唐露。
對方面露狠笑,許久後才淡淡開口:“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