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恬根本不關心這個,問出她想問的問題:“比賽不是大家站在一個平台上公平競争的嗎?你為什麼要用這麼極端的作法?你這樣做對我公平嗎?你害……”
“哼,公平?”姜小璃冷哼一聲打斷蘇恬,“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公平?我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眼看就要成功了,可偏偏你把所有的風頭都搶了去。”
“以前每一屆決賽得獎都會上好幾個熱搜的,可就是因為你抱大腿抱的滿城風雨,搞得我們這屆的直播一點火花都沒擦出來。就因為你,我得了名次卻沒出名。”
“老歌新唱這是我的強項,憑什麼最後落到你的手上!他們給我選的是幾十年前的老歌,他們不改就算了,我自己去外面花錢改他們都不讓。而你呢,一直以來都是原唱怎麼唱歌你就怎麼唱。你自己是個什麼水平你心裡沒點數嗎?跟我換你還不情願,你還想用新的唱法打個翻身仗,哼,我偏不讓你如願。”
“真是黃天不負有心人,比賽你沒來,哈哈哈……”姜小璃情緒激動,一會兒講東、一會兒講西,思緒極度混亂:“你知道他們想簽誰嗎?”
那場決賽,可以成就演唱者,同時也可以成就身為導師的封朝。
封朝一共帶了五個學員,為了一戰成名,封朝跟助理導師王啟明商定,每個學徒唱一首不同風格的歌,歌由封朝和王啟明選。
以抓阄的方式選,蘇恬抓到老歌新唱,而姜小璃抓到的是老歌老唱,老歌老唱要唱至醇至臻方更顯其韻味及魅力。
抓阄,學員們都同意封朝這一做法,可抓了阄姜小璃不滿意反悔了。
姜小璃曾私下找蘇恬換,老歌新唱蘇恬的确不拿手,也去找過封朝,被封朝拒絕了。
現在想來,封朝拒絕的理由或許是想如果她們倆個都成功了,那麼封朝會借這一成功案例再博一次眼球。
蘇恬哪想聽姜小璃的吐槽,敷衍地搖了搖頭。
“他們想簽你!哈哈哈……”姜小璃的笑聲比哭聲還恐怖,“我簡直像個笑話,這都是因為你。”
“簽我?!”蘇恬哪會相信醉得站都站不穩的人的話,“傻了吧你,别給你自己找台階下。”
姜小璃想要掙開蘇恬的拉扯,沒成功,用另一隻手指着蘇恬,“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他們當然不是真心想簽你了,不過就是想借你去搭程越老師罷了,他們一個個老直男傻了吧唧的,我可比他們了解你,你跟程越老師有一腿?哈哈,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蘇恬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的确,她跟他真沒一腿。
蘇恬猛一回神,不對,讓姜小璃把她給帶偏了,趕緊将話題帶入正軌:“你對我不滿你要跟我說呀,幹嘛非要給我下……非要找張文爍過來,那萬一張文爍搞錯了,把我……把人害死了怎麼辦?!”
張文爍的所作所為,蘇恬沒證據,不敢亂說,硬生生把“下毒”的“毒”字給咽了回去。
“害死……你、你不是好好的……”姜小璃怔了一下,随即開始東張西望,嘴裡說出的話也沒之前那麼有氣勢有情緒,口氣蔫得幾乎聽不到聲音,語無倫次,“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張文爍?張文爍……他……他誰呀?我……我很久沒見過他了。”
顯然,一提張文爍害人,姜小璃明顯慌張,蘇恬趁勝追擊,“張文爍一直暗戀你,你有什麼事都找他幫忙,這會兒在這裝什麼呢,想撇清關系嗎?你到底讓他對我做了什麼?”
姜小璃一雙離散的目光忽然一怒,心中的怒火再次竄出,歇斯底裡道:“我哪有你會裝!三番四次設計勾引程越老師,你還好意思來說我。我是我,張文爍是張文爍,你可别想把我跟他扯一起。你就是想拖我下水,你就是見不得我拿到名次,你就是怕我比你強,你這人太陰險了!”
姜小璃極力地想要掙脫蘇恬,這會兒酒醒了幾分,又掙紮了幾次沒能掙開,心下更急,便使出渾身的力量把蘇恬狠狠地向後推去。
蘇恬兩隻手一直拽着姜小璃,被姜小璃掙了幾次,十根手指疼的像要斷了似的。姜小璃越是想掙脫,蘇恬越是用盡全力拽住,這勁兒用到後面就沒了。忽然被姜小璃用盡全力一推,兩隻手像是抓着一塊浸滿了油的布料上,一下子就脫了手被甩了出去。
蘇恬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突然被腳後跟的台階絆了一下,頓時失去重心,頭一仰,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向後跌去。
完了!
姜小璃用的力氣相當的大,蘇恬幾乎是向後飛出去的,這樣摔下去,她的後腦極有可能會磕到洗手台上。
蘇恬吓得大叫,向後飛出去的同時,兩隻手不停地在空中亂抓,希望能抓到能阻止她摔下去的東西。
人之本能,蘇恬沖着推她的姜小璃高呼:“救命!”
姜小璃完全可以伸手去拉一把蘇恬的,可此時,姜小璃還在氣頭上,人又醉得不輕,這會兒更是對蘇恬的恨意最旺盛的時候,哪裡分析得出若是蘇恬出個意外她要承擔什麼樣的責任。
姜小璃順應本意地向後退了兩步,離蘇恬更遠了。
蘇恬眼睜睜地看着姜小璃從自己的視線裡一點一點淹沒,當她的視線裡隻能看到天花闆時,那一刻,讓她回想起了曾經瀕臨死亡時感受到陷入無盡黑暗的恐懼。
在那個黑暗裡,人的五官六感七覺八識被黑暗緊緊裹挾,它們撕咬着你、吞噬着你,直到意識漸漸消散,而這個煎熬的過程,猶如此刻。
蘇恬全身的每一個神經都在瘋狂顫栗,淚水不受控地從眼角急速溢出,死亡誰不怕呢!
尤其是曾經真真切切地感受過死亡的,那種感覺讓人驚恐萬分、不寒而栗。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飛速閃過,就在蘇恬的後腦就要撞到洗手台那一刹那,一隻手接住了她的頭,護住了她的後腦,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将她穩穩攬住,緩緩放平。
吓得花容失色的蘇恬,早已魂飛魄散,半躺在程越的懷裡好一會兒才恢複所有的感覺和意識,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她的頭被穩穩地托着,随後身上多處神經也反射回不痛不癢的信号。
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在摔下去的時候被人救下了。
她轉動眼珠,目光鎖定在近到隻能看到五官卻看不清人長相的臉上。
一張看似陌生卻無比親切的臉。
此時的蘇恬,活脫脫一個經曆生死磨難數日最終生還的曆難者,對着這張臉感激得不行,連想都沒想,直接伸手緊緊摟住那人的脖子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