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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Chapter.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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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起來,她到底射中哪了?

“殿下,吉将軍回來了。”

吉蕸是被人扶上城樓的,她的右腿中了一箭,箭杆已經砍斷,箭頭卻紮在肉裡,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軍醫……”玄凝剛要問軍醫何在,吉蕸擺了擺手,“她們忙着呢,這點小傷我自己就可以處理。”

玄凝想到她之所以受傷,全都是拜薩耶所賜就氣得牙癢,“我下去,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指揮調度。”

“我……”吉蕸還想推拒,但玄凝像是知道她會說什麼,一句“将軍不在,我心難安”,就将人堵了回去。

玄家軍前仆後繼,血染紅了金臨城下,宛如天景城中倒映缭亮華燈的紅河。

天覃早早就到了城樓附近,看着玄甲軍神色匆匆從身邊經過,目睹數以百計重傷的士兵從城樓上擡下來,聽着炮火與厮殺共奏,她心生畏懼,不敢上前。

值得嗎。

為了一座破城傾注身家性命,真的值得嗎。

“玄凝……”

看見玄凝從城樓上下來,天覃立馬跑到跟前,握着她的手迫切道:“玄凝,我們撤退吧,打不赢的,你祖上打了十年才把她們打退懷安河外,再打下去隻會有更多傷亡……”

“撤退?”玄凝正忙着下樓率軍出城支援,聽見喪氣言論,氣得揪住她的衣領,“長公主,依你之間見我們該撤去哪啊?雪幽谷?巫霞關?還是天景城。”

“我,”天覃咽了咽幹澀嗓子,垂眸道“不知道……”

“哼。”玄凝冷眼撒開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停步斜睨道:“收起你的愁眉苦臉,今日哪怕是戰敗,玄家也會殊死保護長公主殿下,活着回到天景城。”

“我不是擔心自己……”

她走得飛快,天覃連解釋的話都沒說完,回過頭時隻依稀看見了個模糊背影。

“麻煩殿下讓一讓。”

又有傷員從城樓上擡下來,天覃避退了幾步,看着被巨石砸爛而血肉模糊的面部,她捂着口鼻險些幹嘔出來。

裴柏青一直陪在她身側,作為旁觀者觀察這一切的發生,他本不必谏言,卻在看見那雙鳳眼泛紅落淚後,投以嘲諷語氣的關懷。

“回去吧殿下,這裡,世子殿下足以輕松應對。”

他故意咬重了“輕松”,等待着斥責和掌掴。

預想中的巴掌沒有到來,天覃揉去眼淚,避開了匆忙的人群,沿着城樓石階向上登去。

“殿下。”

裴柏青拉住了她。

“上去之後,便不能再下來了。”

天覃揚着下颏睥睨着身後,“我身處高位,自當承其代價。”

她伸出手,問:“你要一同嗎?”

那雙眼眸,如鳳聚輝。

那隻手,還在因恐懼顫抖。

心中似有浪潮狂漲,裴柏青難以分辨那是什麼,片刻後,他将自己的手輕放在她的掌心,牽起眉眼一片漣漪。

“承蒙恩寵,裴郎,自當奉陪。”

湖面上到處彌漫着霧氣,時有日光闖入投下大片斑駁,神巫站在湖邊,緊閉雙目,手舉着顱骨,嘴裡念誦着如樂聲般的占蔔之語。

有人無聲接近,寒刃架在頸項,神巫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景象,額頭上漸漸出了層細汗。

“神旦将死,王神湮滅,新王……。”

她驚恐地睜開眼,想要派人去告知律真王上占蔔結果,卻在碰到鋒刃的那一刻,雙腿一軟,兩眼一閉倒地不起。

“我還沒動手呢,怎麼就暈過去了?”

雲泥踢了踢地上的神巫,見她一動不動,拿着繩子就将人捆起來。

瞥見落在湖邊的顱骨,雲泥順手拎起,拿在手裡端詳片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恰好天蜻從滄靈軍營帳裡走出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跑過去就問:“天蜻,你看看這是什麼動物的骨頭?”

天蜻颦眉接過骨頭,捧在手心打量,“這……好像是蛇的頭骨。”

“蛇頭骨?這歹是多大的一條蛇啊。”

傳聞滄靈境内多有山川洞穴,常有巨蟒出入其中,如今親眼所見,雖隻是骨頭,倒也可證傳聞是實非虛。

“從哪搜來的?”

“喏,”雲泥努嘴示意一旁湖邊,“那個女人捧着這個蛇頭骨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什麼。”

待看清那被捆女人的裝扮,天蜻被吓白了臉色,“你殺了滄靈神巫?”

“沒有,隻是暈過去了。”雲泥奪過蛇頭骨,“我要把它帶回去送給莊主,她一定會喜歡。”

“那就好,那就好……”天蜻長纾一口氣,正要走開,雲泥又問道:“對了,你看到碦利什了嗎?”

“他好像去王帳那邊了。”天蜻不放心提醒道:“你去找他過來吧,滄靈軍随時可能回來,我們的時間不多,需要抓緊。”

“滄靈大舉攻城,後方防守定是薄弱。”

開戰前,玄凝便交代了兩人,“天蜻雲泥,你們率小隊繞路前往湖邊,找到滄靈軍營地,把她們的糧草軍備帶回來,帶不回來就扔湖裡,或放火燒了。”

世子所言确實不假,滄靈此次攻城幾乎全軍出動,後方負責看守的,多是新人或傷兵,制服這些人,對于雲泥她們來說簡直是毫不費力。

雲泥揣着蛇頭骨蹦蹦跳跳掀開王帳,碦利什果然在裡面,站在那裡像一棵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這麼專注,連她的到來都沒有察覺。

“你的血可真管用,等打赢了這場仗,我去軍食所讨點牛肉給你補補。”

他還是沒有反應,雲泥納悶走上台階,看見碦利什在對着一個金燦燦的,鑲嵌着寶石的椅子發呆。

“這是女真王的王座?看我把它砸的稀巴爛——”

“不要亂碰。”碦利什耶可算回過神,皺眉攔下了她。

“為什麼?難道有機關?”

碦利什耶不作回答,垂眸摸着王座上的環蛇雕刻,忽而問道:“你想坐上去嗎?”

“啊?”

在雲泥難以理解的目光中,碦利什耶攬腰将她抱起來放到王座上,跪下虔誠道:

“我生之孽,奉汝為妲。”

雲泥聽不懂他的語言,卻見他目光堅定灼熱,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心中隐隐一熱,擡手捧起他的臉,鄭重其事道:

“我不累,你坐吧。”

“?”

碦利什耶一時啞語,望着她清澈的眼神,垂眸笑道:“不愧是雲。”

在他幾乎要自暴自棄,徹底淪為步天樓中的玩物時,那個摸了他還沒給錢的女子,帶着錢兩,說是要買他初夜。

碦利什耶雖不願意,卻還是被綁下藥送到了房間。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夜晚。

當他被藥物折磨到死去活來時,那個叫雲泥的女子,醉酒站在桌子上,給他演示男子防身術。

罷了他掙開身上的繩索,爬去懇求垂幸時,她把他當成超大耗子,一腳蹬出了三米外。

好在他身子骨硬朗,換做是步天樓的相公,怕是人和眼淚都要碎一地了。

再之後,他藥效過去,她也躺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那一晚,月明風清,無事發生。

碦利什耶不知道她為何覺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什麼,可能是醒來看見他滿身狼狽地趴在地上,又或者是看到他磕碰的傷痕,以為自己把人推倒在地下強辦了。

反正後來,是他循循善誘,騙得臨幸了。

他靠在腿上笑得背顫,雲泥着實有些想不明白笑點何在,拎起耳朵就往外拽。

“神經兮兮,我看你是神蛋附體了。”

“哎輕點,我疼——”

走出王帳,碦利什耶捂着耳朵剛想抱怨,視線略過濃霧,瞥見上空飄着一股黃色濃煙後,立馬緊張道:“不好,是滄靈軍狼煙,我們被發現了。”

“我去通知天蜻準備撤退。”

裝不下的糧草軍備悉數被扔進湖裡,剩餘在營帳内的,在火焰中逐漸燃燒,那些滄靈士兵被捆在地上,無能為力,隻能用絕望黯然的雙眼,用烈火點燃恨意,紮進來來去去的玄甲軍身上。

“你們……會遭報應的……”

無人在意她們的話語,隻有碦利什耶聽懂了,步伐一滞,望着身後燃燒的營帳垂眸道:“抱歉。”

“你是滄靈人?你為何要幫她們!”

攥緊了手又松開,碦利什耶望着不遠處正向他招手的女子,回眸道:“她救了我,我要讓整個滄靈,皆奉她為王神。”

“你在說什麼……”

“碦利什你在幹什麼?快點,我們該走了。”

躺在地上的傷兵顫巍巍坐起身,不可思議道:“碦利什?等等,你是……你是三王子?!”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碦利什耶沉默地走開,駕馬跟随隊伍離去。

身後似有動靜,碦利什耶聽見有人喊其神旦,眉眼一驚,猛地調轉馬頭朝那人奔去。

“碦利什?你幹什麼去?回來!”

是啊,除了他,滄靈還有一位神旦。

那個,害死他阿姐與媫姆的罪魁禍首。

看見銀白色身影正在試圖救火,碦利什耶咬緊了牙關,不等馬停便翻身躍下,抓着那人系在身後的長發,揮手便是一拳。

“你居然沒死,虧你還好意思活着。”

沒有反抗,薩耶捂着流血的肩膀,挨了幾拳後便倒在地上。

注意到他的動作和身上的血腥味,碦利什耶冷笑道:“受傷了?好啊,我幫你治治。”

說完不等他掙紮坐起,碦利什耶掰開他的胳膊,一腳踩在了傷口上,狠狠輾軋。

面具下的眉眼擠作一處,很快,有人摘下他的面具,讓其臉上所有不堪,統統暴露在陽光之下。

隻是……

“你是誰?”碦利什看到那張臉忽的一愣,“你不是薩耶。”

那張俊美的面龐,颦眉微微。

“不對……”

碦利什捂着忽然暈眩的腦袋,指着那張模糊容貌,“你是……你是……你是神旦薩耶。”

“碦利什!”

雲泥駕馬急沖沖回來,抓着人衣服就将人往回趕,碦利什耶還想反抗,氣得她一巴掌扇在了他屁股上。

“你幹什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不行,雲,我必須……”

被放到馬背上,他還執意要回去,雲泥不給他這個機會,一掌将人敲暈了帶走。

倒在地上的薩耶緩緩摸上自己的臉龐,他摸得十分小心謹慎,向下,再到浸染鮮血的衣甲,被一箭射穿的肩膀,他閉上了眼睛,向夢中身影傾訴道。

“……疼。”

金臨城下,厮殺仍在繼續。

号角與鼓呐交織殘響,火焰燃燒着鮮血澆灌的土壤,嘶吼與絕望共存的大地上,神天會見證一切生命的悲壯哀歌。

滄靈來時,天還未亮,如今正午已過,金輪不曉人間悲歡離合,依舊運轉着時間,将衆人的臉上畫滿疲憊與亢奮,将這場戰争的結局推向未知。

握着劍的手早已麻木,玄甲上濺落的,是滄軍還是玄家軍的鮮血,玄凝分不清,也無暇去思考這種不痛不癢的問題。

為何雲泥她們還未回來,難道她的猜想是錯的,滄靈軍仍有勢力保留?

為何下來後再也沒有看見那個人,他是死了,還是被救走了?

最好是死了,省得她日後攻城,還要顧慮他的恩情。

“紅光!是玄鳥箭!玄凝!她們回來了!”

城樓上忽然有人大喊,身處戰場,玄凝耳邊有利器與兵甲碰撞,戰馬嘶鳴等各種嘈雜聲音,根本聽不清那人喊得是什麼。

隻是,聲音有些熟悉。

玄凝一腳踹開紮在劍上的滄靈士兵,擡眸瞥了一眼,隻見長公主正站在城樓邊上,揮舞着旗幟,指着方向。

她是不是揮錯旗幟了,那是玄家軍的,不是中護軍的。

旗幟指着的方向,上空亮起了紅光,玄凝看到後,殺意眼中總算恢複了點生氣。

總算等來了。

“你說什麼!玄家軍闖入軍營了?”

馬背上的娜伊爾氣得揚鞭抽打,馬下跪着的尼古利含咬着下唇,強忍着臉上的疼痛,皺眉道:“是……”

“我們剛到營地附近,薩耶大人發現腳印不對勁,立馬讓我回來禀告王君。”

“不,不可能,她們不可能穿過毒霧。”

娜伊爾還是不肯相信,直到身後有人提醒,剛剛有隻隊伍繞過戰場前往金臨城南門,而營地方向出現了狼煙,她才顫抖着雙唇,嘶聲吼道:“廢物……一群廢物!!!”

恨意與不甘共存的湛藍眼眸有烈火點燃,“傳我命令,撤到林中,進行圍獵。”

震天的鼓聲響徹雲霄,城樓上,天覃信誓旦旦地喊着“宵小滄靈,膽敢犯我大瓊邊境,此戰若勝,每人漲年俸一百兩!”

士兵見她語氣笃定,紛紛振作精神,奮勇殺敵。

裴柏青無奈地湊到耳邊,“殿下,莫說一百兩了,就是漲十兩軍俸,都難于登天。”

“為何?”

“因為……”朝中為軍饷一事争執多年,裴柏青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天覃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了,軍事開支看似由兵部與工部管控,實則最後還是要經過内閣和天子審批,而黃家與玄家向來水火不容,所以你才說是難于登天。”

她雖不問政事,這些年跟在天子身邊倒也耳濡目染了些,倒是裴柏青,心下詫異多的都浮出臉面了。

“那怎麼辦,我都說出去了,哪有反悔的道理。”

裴柏青想了想,“可以用賞銀的方式,與月俸一同發放。”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頭腦。”

“玄家這些年一直在這麼做。”聽到她們的談話,一旁的吉蕸看了過來,“不然太子殿下以為,就憑朝廷給的那點俸祿,能有如今規模的軍隊?”

若在平時,天覃還能回怼上兩句削減軍隊,節省開支,眼下在戰時,她隻能癟嘴。

吉蕸也沒打算與她開展長篇大論,千裡鏡中觀察到滄軍後方開始陸續往後撤退,立馬讓人擊鼓揚旗,打着進攻信号。

“滄靈軍開始撤退了!”

也就是說,雲泥她們不僅活着回來了,而且順利毀了滄靈軍的糧倉與軍備庫。

得此消息,玄凝渾身好像又充滿了力氣,立馬命短弓精銳上馬包抄攔截黑鹫軍,自己則率領重騎西進,追擊蒼狼軍部。

有人駕着駿馬靠近,蔔闵仇遠遠看見是玄甲,也就沒有在意,直到一支箭劃過初顯的夕陽,朝着正在揮砍殺敵的世子奔去,她才惶然催馬,縱身一撲,用身軀擋下了飛箭。

箭矢插進喉嚨,飛濺的幾滴熱血,灑在玄凝的側臉又緩慢流下,在光下,猶如夕陽的眼淚。

玄凝怔然望着離去的玄甲身影,那人雖穿着玄甲,手上拿的,卻是滄靈獨具一格的狼牙弓。

[天蜻雲泥不在,你就留下來做我的一日護衛吧。]

玄凝側過臉淺淺一笑,“就像過去一樣。”

杏花潭水倒映的面龐輕點颔首,動了動嘴角,像她一樣淡淡笑着,不易親近的眉眼間,平添了一絲腼腆。

“是,小莊主。”

為什麼……

玄凝追着那身玄甲,沾滿鮮血的逍風燭龍顯現,金光下宛如活的一般。

為什麼她無心的決定,總是給她人帶來災禍。

既承天命,天命孰謂?

命格巍重,孰承孰禍。

手中的逍風對準了難以追上的身影,如投擲長槍一般,使出全部力氣向其抛去。

玄凝隻知,其心不争,有仇必報。

承載滿腔怒火的逍風如重箭向身影飛去,燭龍狂嘯,刃風劃破了路徑上的旗幟,于半空沖下,一口撕咬住喉嚨。

尖銳貫穿後頸,身影重重砸落馬下,玄凝翻身跳下馬,手握着劍柄用力拔出,鮮血如噴井四濺,将粘黏幹涸血液的發縷,再添濕漉。

“髒死了。”

玄凝抹去濺在眼簾上的血,擡手揮斬,身首分離。

“你殺了滄靈神巫……”被炮火炸斷胳膊的滄靈士兵指着她身後驚恐道:“邪神……邪神降臨了……”

她在說什麼。

“不……不要殺我……”滄靈士兵隻手撐起身子連連後退,嘴裡不斷哀求,“王神在上,庇佑滄靈……”

玄凝微笑着走過去,看着那雙因恐懼而縮小的瞳仁,手上的逍風對準了眼球狠狠刺去。

“噓。不要亂叫。”

她才不是……

嗯?

玄凝愣愣地望着逍風,她怎麼突然聽懂了。

……

她低下頭,兩個血淋淋的窟窿映入眼簾,吓得玄凝猛地後退了一步。

這是……她幹的?

“主帥!”

重騎追來回禀“蒼狼跑得太快,現已過河鑽進林中了,要不要繼續追?”

懷安河那頭,淡淡的白霧始終沉在地面,玄凝轉過身,望着橫于血肉堆疊中的金臨城,心頭湧上了莫大的酸楚。

金臨城,總算徹底守住了。

見她上馬往回走,重騎跟在後面問道:“主帥,不追了嗎?”

“她們沒了糧草,盛怒之下必将死纏,與其冒着風險追擊,倒不如回去吃頓飽飯。 ”

臨近初春,朔北的黃昏,也格外漫長。

通常士兵身上貼身攜帶的都是遺書,或者重要護佑之物,而躺在蔔闵仇胸懷中的,卻是一封染了血的道歉信。

靠在城樓牆角,迎着黃昏,玄凝将那封信遞給了天蜻。

“對不起。”

“殿下别這麼說,身為護衛,保護殿下是我們的職責。”

天蜻嘴上安慰着,目光卻緊緊盯着信上的内容,半晌紅了眼眶罵道:“她是傻子吧……寫這麼多對不起幹什麼……還寫的這麼醜……”

泛黃的信紙上,字迹從歪歪扭扭,毫無結構可言,再到中規中矩,可觀可賞,足足用了三頁的紙張,每一字,都是一筆一畫的書寫。

信的末尾,沒有名字,隻有一段話:

[吾友夢澤,重逢之喜,難以言說,待她日擊退滄軍,可否應我之盛情,再比一場騎射,規則你定,莫要擔心,過往沖動之舉絕不再犯。]

天蜻哭笑不得,捂着信紙蹲在地上,片刻後擡眸笑道:“我就說她好勝心強,凡事都要搶到我前面,你看……她連護主身死都要搶在我前頭……”

她的眼淚劃過臉龐,順着輕顫的嘴角滴落,打濕了血迹斑斑的地面。

玄凝跪身上前抱住了人,望着掠過赤紅天邊的飛鳥,将即将決堤的淚水深藏心底。

人間之面見,見一面,少一面。

“我會記得她。”

“重明鳥,會記住每位死去的戰士,帶着她們的意志與榮耀,在天地間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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