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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Chapter.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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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姝君,會抛下這麼俊俏的美人。

扈二娘橫豎想不通,便将此事往腦後一抛,權當沒聽見過。

元宵一過,扈二娘請了媒人,帶着豬魚米面,文房四寶八樣禮,上門提親。

“小畫郎,你一個人過日子哪能行,别看扈三娘說話糙了點,這不正說明她這人心直口快,不拘小節。”

“二娘子你站起來,瞧瞧,瞧瞧她這身形,七尺女兒,你在蕪夢打着燈籠都找不到比她高的女人。”

“長得是黑了點……學武的,黑點好,說明是風吹日曬練就的真功夫,如果小畫郎遇到危險,她也能保護你。”

媒人的嘴,天花亂墜,聽得扈二娘坐立難安,黑臉臊成了紅臉。

輪到她說話的時候,扈二娘結結巴巴,差點咬破自己的舌頭。

“我……我識字不多,但我抽空都有練字……”

她的話頭東倒西歪,驢頭不對馬嘴,媒人聽不下去,幫忙兜引着,扈二娘磕磕絆絆說完,又拿出了那枚玉佩,與先前的有所不同,上面不再是荷花,而是蘭花。

“我記得你的玉上,刻着蘭花,所以我便讓工匠改了玉面。”

“我不知你的過去,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明日可以看見你,後日也是,每一日,我都想見你。”

一直垂眸不語的棠宋羽,在她說完後,叩指問道:“娘子貴庚?”

“免貴,庚二十五。”

媒人補充道:“二十五,正是娶親成家的年紀。”

“那你能保證,等我死後,不會再娶嗎?”

兩人面面相觑,扈二娘小心問道:“畫師你……是有什麼疾症嗎?”

男子煞有其事地點頭:“倒也不是疾症,算命的說我活不過今年冬天。”

媒人拉着扈二娘出去了。

棠宋羽對她們的竊竊議論并不感興趣,端起案上的紅糖銀耳羹一勺一勺地喝着,等碗底見空,扈二娘一個人回來了。

她進門的步伐,不似來時那般流利痛快,是緩慢的擡起,看了一眼他,又捎帶着眼簾,緩慢地落下。仿佛腳下的地闆并非實心,而是蒙上窗葦紙的空心陷阱,稍有不慎,就會踩中。

“你在騙我,對不對?像你騙我有家室一樣。”

棠宋羽喚來侍人将空碗撤走,自己則起身走向了門外,望着院中的紅梅喃道:“你當真不想再見我……”

跟來的扈二娘也自顧自說着:“我不願騙你,若你真的早逝,我肯定是會再娶的。”

“她說過,若我不在,她便一個人活。”

“這世間哪有女子願意為男人獨守身家,說出這種話的人,多半是在哄騙你。”

棠宋羽回眸道:“可你連一句哄騙我的話都不願說,不是嗎?”

扈二娘怔住。

“可萬一……萬一我到時候對你情深似海,真的不再娶了呢……”

她語氣明顯減弱,棠宋羽移開了目光:“扈二娘也知道,這完全不可能。”

“娘子口口聲聲說想見我,但你又了解我多少?你想見的,隻有這張臉罷了。”

“是,我承認我是喜歡你的臉,但如果你空有皮囊,道德敗壞,我又怎麼可能對你好,與你接觸到現在?”

“我就是空有皮囊,道德敗壞的人。今後二娘子擇夫,可要擦亮眼睛,莫要再被男人老實乖巧的長相所欺騙。”

扈二娘氣哄哄地走了。

王都的消息,再快馬加鞭,也總是趕不上昨天。

天子卧床兩年,世子發動政變,殺郡主,逼迫天子禅位長公主,成了文人口誅筆伐,百姓茶餘飯後的唾罵對象。

一夕之間,世人對玄家的态度也大變,城中凡是跟玄家産業沾親帶故的,要麼帖了告示,以表“清白”,要麼歇業閉店,以避無妄之災。

當第一片發黃的爛菜葉砸在豬肉鋪門口的時候,扈二娘還叉着腰,罵誰這麼沒教養。直到陸陸續續有人朝她店門口吐口水,她忍無可忍,提着殺豬刀站在門口,誰再敢過來吐口水就砍誰。

那模樣,莫說是無端發洩情緒的路人,就是過往的常客,都被吓得扭頭就走,拎着籃子去别家肉鋪。

生意是做不下去了,扈二娘實在搞不明白,她幾時與玄家沾親帶故,帶着坊鋪契就去棠宋羽。還沒到大宅門口,她就聽見一群文人正用費解的文言文,站在門外輪流叫嚷。

她假裝路過,詢問她們在此做什麼,這處宅院跟她們口中說的玄家,又有何幹系。

“哦,這裡前兩年被玄家買下了。”

“玄家……你幫我看看,這張坊鋪契是不是玄家的?”

那人臉色一變,扈二娘心道不妙,忙疊起坊鋪契就走,生怕被那些搞文字的攪擾了耳根。

宅子是玄家的,鋪子是玄家的,那他呢。

他也是玄家的嗎?

人總是在找借口,打從形成的那一刻開始,便開始找各種借口,欺騙女人的身體接納它這個異物。扈二娘為自己的真心付出而不得,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棠宋羽是富貴人家的金絲雀,瞧不上她這個殺豬的。

如此,她便可以忿忿地與旁人指責他貪慕虛榮,夜來入夢前,在枕上遐想他是如何躺着受寵,跪着伺候。

想着想着,她竟生出了一絲邪惡的念頭。

隻要到處散播他是玄家世子的夫人,以衆人的怒火,應該足以燒毀他擁有的一切。

當他一無所有,流落街頭,她就能輕而易舉地拯救他,得到他。

扈二娘為自己天衣無縫的想法,感到恐懼和竊喜,一個不留神,亮着微光的窗外,處處清啼。

她站起身,七尺高大的身形,影子又矮又小,隻占得了腳下方寸。

那是月娘娘的聖光打在她的頭頂,告誡她不該如此。

許是對她克制壞心的獎賞,沒過兩天,官府下場,将那些聚衆朗讀的文人逮捕街頭,口頭教訓,誰先寫完檢讨書誰先回家。尋釁滋事的,逮捕獄中,罰五日拘禁,賠償店家損失。

坊間所有店鋪照常開門,扈二娘豬肉鋪也恢複了往日經營。

一個春光明媚的午後,豬肉鋪前來了一位客人。

“二娘子,買肉。”

扈二娘正在後面刷着剁肉闆,聞聲應道:“來了——”她拿起幹淨的麻布擦拭着手,走出來打量了一眼,來客是個生面孔,渾身都散發着非富即貴的氣度,估摸是城中哪位官家或富商。

尤其是她的衣着,一身紅袍,在鮮少出現大紅大紫的蕪夢東坊,簡直靓的不像樣子。

奉承之心,見人下菜碟,商人皆有之。确定來客腰包鼓鼓,扈二娘便大膽問道:“剩的不多,客人要純瘦的還是帶膘的?”

“有豬尾巴嗎?”

一頭豬身上隻有一根尾巴,所以豬尾巴的價格,要比瘦肉還貴。扈二娘望着賣不出的豬尾巴,忽而覺得這人一定是月娘娘派來凡間的天使,來幫她的。

她拿出兩三根尾巴,眼巴巴地問:“要幾根?”

紅衣女君微微笑道:“既然有,那便都要了。”

月娘娘威武威武威威武——

“要幫忙切好嗎?”

“可以。”

女君手指肉案,道:“還有這兩塊梅花肉,也一并切片裝起來。”

扈二娘激動地說都不會話了,“哎哎”應了兩聲,便放下手裡的刀去稱重。

“客人這個時間來買肉,是家中來了親友要添菜?”

“不是,我家夫人太瘦了,買給他補補。”

扈二娘恍然大悟:“這豬尾巴炖湯的确是補陰益髓的好東西,聽别人說是能緩解腰疼,還能美容養顔,最适合男子喝了。”

“是嗎,正好我家畫師這幾天腰疼得下不來床。”

切肉聲倏爾慢了下來,餘光瞥了眼身旁,扈二娘在心裡嘀咕着,巧合,一定是巧合。

這世間的畫師那麼多,能與之般配的,又不止棠畫師一人。

手起刀落,扈二娘熟練地用荷葉紙将肉包紮好,遞了過去:“三根豬尾巴,五斤梅花肉,一共是十五兩白銀。”

女君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間,擡眸道:“出門太急,忘帶錢了。能賒賬嗎?”

扈二娘的臉,僵了一瞬,随之咬牙道:“能,但你要拿個物件作抵押才行。”

“哦。”女君随手拔下頭上的簪子,松散了滿背長發:“就它吧。”

簪子看着實在眼熟,扈二娘拿軟帕包着,盯了又盯,眉頭皺了又皺,半晌她瞪大了眼睛,拔腿追了出去。

“等等!紅衣官人——”

女君回眸望來:“怎麼了?娘子。”

扈二娘看了一眼她,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緊握着的簪子,片刻,她攤開掌心,上前一步道:“結發共簪,紅線永纏。官人既戴了畫師的發簪,就莫要摘下了。”

女君的手很好看,和他的一樣好看。

扈二娘笑着将帕子塞進她手中,連連後退道:“這頓肉就當我請二位的,不收錢。”

說完,她扭頭就跑,生怕見人似得,把脖子仰了起來。

一聲驚呼,剛吃飯回來的菜商,被她撞倒在地,捂着胳膊要她賠錢,卻被扈二娘抱豬仔的手法抱緊在懷中。

“怎麼了這是……?”

“好可怕……棠畫師的姝君好可怕啊——”

“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可怕法?”

“紅色……她的眼睛是紅色的……像蛇一樣……”

菜商除了新奇,别無他想,抱着人安慰道:“沒事沒事,月娘娘在此坐鎮呢,她就是蛇變得也不敢造次。而且書上說,有些人生來瞳孔就是異色,你想,滄靈人還都是藍色眼睛呢,不照樣被我們打跑了。”

她不懂扈二娘隻是想找個借口,趁機把眼淚抹在她衣裳上罷了。

一陣陰風吹來,兩人齊刷刷地擡頭望去,隻見肉案上莫名多了一個錢袋,上面的繡樣,是方才二娘子所形容的,紅眼睛的蛇。

菜商抱緊了二娘子,說什麼都不讓她去拿。

扈二娘還是拿了,裡面裝的,是她的肉錢。

十五兩白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隔天中午她拿着錢袋在棠畫師的宅院徘徊不前時,遠處駛來了一輛馬車,下來的人,皆衣衫不整。

不等棠宋羽喚她,二娘子腳下像抹了豬油般,落荒而逃,跑得飛快。

“輕功不錯。”

身後的女君如此評價道:“跟我比還是差了些。”

棠宋羽回眸道:“二娘子身長七尺。”

“胡說,明明隻有六尺九”

“那也比殿下高出一尺,将近兩人頭長。”

“你嫌我矮?”

“怎麼會。”

望着那雙如紅霧般深濃的眸眼,在她即将開口時,棠宋羽上前擁住了她。

“是阿凝的話,便無需任何外貌條件。”

紅燭融水,白露芬芳。

确定女君已經熟睡,棠宋羽悄悄坐起,從枕下摸出了一把打磨鋒利的金簪,抵在了她的脖頸。

“阿凝,陪我一起走。”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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