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鄒俞的身形,白子原腦海中湧起一陣恍惚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大腦與雙眼的感知出現了短暫的錯亂,剛才鄒俞隐匿于陰影之中時,分明身着一襲黑袍,暗沉的色調與周圍的黑暗幾乎融為一體,可此刻他現身于陽光之下,卻明明穿着一身白衣,在刺目的陽光下散發着聖潔的光暈。
就像是前日在洋樓院子裡一樣。當時雖然屍體沾染了鄒俞的衣服,可并沒有額外死亡。
所以,鄒俞黑白兩款衣服,也有生死的寓意嗎?
可他僅僅是個司儀,怎麼會決定愛神是否殺人?
白子原按下心中的疑問,站在白嬌身側,做好一個花童。
一連串儀式進行下來,所有人都很緊張,畢竟相當于在死亡的邊緣試探。
直到鄒俞微笑地說道:“我在此宣布,向天歌與白嬌二人,婚姻締結,順遂無虞。”
他的話音剛落,衆人先是一愣,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砸得有些暈眩,緊接着,爆發出一陣歡呼與呐喊。
向天歌興奮得滿臉通紅,高高地舉起雙臂,用力地揮舞着,嘴裡不住地叫嚷:“成了!成了!我們終于成功了!”
一旁的楊明盡管身體還帶着傷,卻也強撐着站起身來,雙手握拳,因過于用力而牽扯到傷口,卻絲毫不在意。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白子原,眼神中滿是崇敬與欽佩。
白嬌和向天歌與有榮焉,驕傲地挺起了胸脯。
季昭高興地一把抓住白子原的手,贊歎道:“太厲害了!你居然真的破解了婚禮的規則!”
女性微涼的手讓白子原有些不自在,剛想抽回來,就聽見前方的鄒俞開口了。
“不過,各位。”
趁季昭的注意力被分散,白子原順勢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向鄒俞,正好對上了他的目光。
隻見鄒俞收回目光,微微垂眸,輕輕合上那本厚重而古樸的典籍,并未像往昔慣例一般說出請衆人離場的套話。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面龐之上浮現出一抹誠摯且略帶歉意的神情,語調舒緩而溫和地宣告:“教堂自後天起,将開啟一場為期整月的全面修繕工程,在此漫長的修繕期間,教堂内的婚禮儀式将不得不暫行擱置,不再舉辦,還望諸位能夠予以充分的諒解與包容。”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瞬間激起千層浪。
“什麼?”向天歌的聲音率先劃破寂靜的空氣,其中滿溢着驚愕與不解,“好端端的教堂竟要進行修繕?這教堂的每一處磚石、每一寸架構,看上去都很完美!”
到現在,他們還有五個人沒有舉辦婚禮!一天時間根本來不及!
其餘衆人也紛紛随聲附和,眼神中閃爍着濃濃的困惑。
鄒俞耐心地解釋道:“教堂的鐘表每年都要定期精心打油并重新上緊發條,才能确保其精準運行。”
衆人聽聞這一解釋,心中的疑窦卻并未因此消散,反而愈發濃重。
試煉明明清清楚楚地宣稱期限為六天,倘若第六天無法順利舉行婚禮,那豈不是意味着實際上可利用的時間僅僅隻有五天?
就在這一片疑惑與猜測的氛圍之中,白子原的視線掃視過衆人的臉龐,随後,吐出一個看似平常卻又引人深思的問題:“除了教堂之外,你們見過鐘表嗎?”
衆人都搖頭,表示自己沒見過。對于規則中規定的時刻,他們都是按照教堂的時間走的,完全沒思考其中還會有什麼關鍵。
白嬌皺起眉頭,心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你是說整個小鎮之中,唯一能夠标識時間流轉的,隻有教堂鐘樓上的鐘表。一旦此表因修繕而停止運轉,意味着……”
白子原點頭:“整個小鎮将會徹底喪失時間的概念與界定,而我們這些置身于小鎮之中的人,也将不可避免地被永遠地困縛于此,淪為小鎮的永久住戶。”
言至此處,白子原的腦海之中仿若有一道靈光閃過,又一個關鍵的細節浮現在他的思緒之中。
正因為衆人的屋内沒有表,所以第一天他們醒來的時候,全然無從判斷當他們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的那一刻,究竟是午夜前還是午夜後。
如此推斷下來,當衆人蘇醒的那一刻起,已然算作是第一天了!
乍看之下,六天時間對于二十四個人而言,似乎足以完成所有婚禮,但仔細思考,如果僅靠白天那唯一一次的婚禮舉辦機會,決然不可能讓所有人都順利通過試煉!
畢竟,系統不會刻意設定毫無轉機的死局。
但是,哪裡還能舉辦婚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