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上藥還是針灸,總歸都是要脫衣服的,這話沒毛病。
但段懷容卻聽出了不正經的意味,他将脫下來的鬥篷往人身上一擲,權做警告。
秦獨笑呵呵地扯下蒙在臉上的鬥篷,接過藥箱後拉着人坐在榻上安撫。
“手伸來。”段懷容不想這樣幼稚地打鬧,便一把捉了秦獨的手腕來診脈。
秦獨得趣兒:“小段先生雲遊時為人診治,也是這樣霸道嗎?”
段懷容不接這個話茬,簡潔地詢問:“哪兒疼?”
“手腕疼。”秦獨問什麼答什麼:“肩膀也疼,還有腰背…”
“你之前也像這樣,逮着人便喊渾身疼嗎?”段懷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秦獨可不是有嘴不說話的人,最會順杆往上爬。他往前湊了湊:“那不是之前沒遇到你麼?我喊疼也沒人聽。”
段懷容因那膩歪讨打的語氣微惱,卻又為剛才話心疼。
他消了惱意,自顧開了藥箱:“塗些藥吧,還不是很嚴重,不必針灸。”
隻是塗些藥,秦獨竟還有些失望。
段懷容開了瓶藥油,捧起秦獨的手腕,細細揉着那道傷疤,溫潤的手指把藥油一點一點揉進皮膚裡。
“腰背也疼。”秦獨主動開口,目光動情。
段懷容将藥油倒在手心裡搓熱,秦獨則配合地撩落了身上的衣物,挂在臂彎上。
溫熱的掌心帶着藥氣撫在傷痕深淺不一的肩上,慢慢按揉。引得周圍皮膚即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秦獨深呼一口氣,不住地偏頭目光追尋。
段懷容沿着筋骨摩挲,總能準确找到瘀滞的痛點所在。他輕重有序地按着,把每一寸皮膚都按得發紅發熱。
熱意讓秦獨喉間幹澀,他吞了一口氣,輕聲問道:“你可曾這樣為别人塗過藥。”
“有。”段懷容答着。
他兒時時常為師父打下手,推藥、下針、處理傷口,什麼都做過。
回答過後,秦獨便不再作聲。微微偏着頭的能見含着醋意的眸子,濕垂的發絲竟有些可憐巴巴。
段懷容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唇,順勢化作無奈苦笑,他知道秦獨總想在他這裡找些不同。
這幅吃醋的神情,實在是太符合他的心意。
“但我都不喜歡他們。”段懷容說時藏笑,他願意為這樣的模樣,付諸一些“金玉良言”。
果不其然,秦獨神色都明亮了。
他半轉身子看過來,将段懷容被水浸飽後亮盈細潤的面容收入眼底。
還濕潤的發絲,含着水霧的眸子,以及看着就很軟的紅唇……
“藥塗完了?”秦獨喉結滾動,意味不明地發問。
段懷容點頭。
秦獨半側着身,向後湊近低語道:“那我要付診費了。”
說罷,他便将那副唇吻住,包裹着上邊的水汽,和其中柔軟的舌尖。
段懷容最愛秦獨這樣深情的吻,他往前回應着,手還搭在秦獨肩上,指尖不自覺地帶着藥油摩挲。
兩人氣息用盡暫時分離。
他擡眼,又看到了秦獨左耳而後那道淺淺的傷疤。
是他留下的,要在秦獨身上終身伴随的傷疤。
這道疤痕太過隐秘,以至于對他有些不可名狀的吸引力。
秦獨被那樣的目光盯地發熱。
緩緩地,段懷容往前探身,貼近秦獨的耳後。
溫熱的呼吸撲在秦獨的耳窩裡,留下一陣酥癢。
輕輕的,一個吻落在極其敏銳的皮膚上,有舌尖慢慢描摹那道疤痕。
那點濕潤瞬間蔓延成一道火舌般,引發了秦獨極速的心跳。他仰頭深吐一口氣,熱感自脊背向下蔓延。
這個吻太輕了,輕道如貓兒抓細細撓着心尖。
秦獨再忍耐不住,他猛地全然回身,将人摟進懷裡撲着抵在床邊,不由分說吻上去。
段懷容沒有防備,面前人更強勢地掠奪着他吸入的每一點空氣。有力的手掌托着他的脖子,又順着他的脊背遊走。
秦獨還在向前,與他貼得很緊。
忽的,段懷容察覺有硬物抵着他的腿,甚至有能被明顯感知的熱度和脈搏。
“等…”他掙脫唇舌,勉強發聲:“等一下。”
秦獨停了,但眼神和唇都還在鬼使神差地往前試探,不受思緒控制。
“你…”段懷容不知如何說。
這份欲言又止被秦獨理解,他耳朵紅得厲害,但已然難以掩飾。
他壓着急促的呼吸,不敢擡眼道:“你親的太撩撥了,誰能受得住。”
說罷,他又要吻。
但段懷容有些慌了,他撐住秦獨赤着的上身。慎重的思慮讓他眸子有輕微的晃動,藏匿着一份忐忑。
“我…我還沒準備好。”他說時,底氣并不太足。
不是害怕,不是緊張,隻是因為沒準備好。
他單方面對秦獨還有所保留,無法坦然交付毫不遮掩的身心。
秦獨眸子裡的情動未退,但卻已經止住所有強勢的動作。他凝視那雙淺色的眸子,判斷其中的情緒。
不是欲拒還迎,是認真的拒絕。
“對不起…”段懷容想要道歉,卻被秦獨以一吻打斷。
秦獨沒立即挪開,而是又緩緩向前,輕柔溫和地銜住段懷容的唇峰,留下極緻溫柔。
段懷容這次沒有拒絕,安心接受,因為他知道秦獨不會忽視他的拒絕。
秦獨呼吸深長,沒因這次在幹柴烈火即将燃起時的拒絕有任何不悅。
他慢慢地在段懷容額頭落下一吻,權當彌補了這次沒能盡情的遺憾。
“不用道歉。”他撐起身子給人留出距離:“但你現在,應該給我一點私人空間。”
段懷容握緊了手。
他知道秦獨待會兒會做什麼,卻片刻不敢多想。
秦獨隻将鬥篷遞過去,因為自己薄薄衣服能凸顯一切形狀,所以他沒能起身。
屋裡的蠟燭晃動了一瞬,門被急促地開合,隻留下未散的餘韻,磋磨着難耐的秦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