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不回答,路驚蟄很快萌生出惶恐,輕微卻展露無遺。
像找不到家的小狗。
裴予甯忽然想往路驚蟄那忍着委屈的臉上抹點奶油,這樣路驚蟄一定會更可憐吧。
反正聽話的小狗是不會咬主人的。
他時刻牢記着自己的任務,而後順理成章實施了腦海中堪稱的壞蛋想法。
他撚了奶油點在路驚蟄臉頰上,路驚蟄乖順地貼了貼他的指尖,好像是在表達沒有二心,又好像是認為隻要這樣他就不會把他“賣”給慕家。
“阿甯……”路驚蟄的神态有所舒緩。
就在這時,一道不算高興的喝聲打斷了裴予甯的“自由欺壓”。
“裴予甯。”
叫出他名字的是一個毋庸置疑的英俊男人,神情傲慢,高大強壯,連胸肌都有點爆出襯衫的意思,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隐晦的力量感。
【姓名:祁淏】
【污染值:3%】
【身份:希爾城上城區居民、污染物裁決所A級執行官(主要人物)】
裴予甯收回手面對祁淏,路驚蟄則放下蛋糕,拿出手帕來為他擦拭手指的奶油。
祁淏的面色愈發冷厲,“放開你的髒手,憑你也敢碰我弟弟麼?”
這兩句話的對象自然不會是裴予甯。
然而路驚蟄沒有理會祁淏,甚至都沒有轉頭——仆人隻聽從主人的話。
隻是面上的平靜并不代表真的無動于衷。
為了維持住這份平靜,路驚蟄的指腹幾次都重重地蹭着裴予甯的手腕滑過。
裴予甯垂着眸,反手握住路驚蟄的手指,制止了路驚蟄服侍的動作。
他沒有因這突發的情況而有什麼反應,而是将手指擦幹淨後才以懶洋洋的姿态站到了路驚蟄身前。
他的神情也是懶洋洋的,不過語氣溫軟無辜:“表哥,我還沒有說話呢。”
“過來。”祁淏一派大家長的姿态。
裴予甯沒怎麼抗拒,直接走到了祁淏面前。
“跟我走。”
“唔。”裴予甯像個被管教的小孩,雖然發出了不情不願的語氣詞,但仍然乖乖跟着身份崇高的表哥離開了。
獨留路驚蟄在原地。
裴予甯想,這是很合理的行為,他總不能到哪都把路驚蟄帶上。
而且很古怪的是,他在路驚蟄身邊,宴會上的人總是和他碰個杯寒個暄就走開,并不過問路驚蟄的相關,就像路驚蟄是個透明人。
他甚至沒能向誰介紹出路驚蟄的“仆人”身份。
他需要離開,使事情按照背景介紹裡那樣發展,而後再想辦法使路驚蟄的焦點度轉變為負面。
他也需要近距離了解祁淏,要知道他還有個和祁淏有關的副任務。
裴予甯想着,走得愈來愈遠,接下來是一個拐角,拐過去他就再也無法看到剛才讓他躲着的柱子。
他沒由來地頓住腳步,輕輕往後看了一眼。
……路驚蟄仍在原地。
他收回眼神,徹底拐過牆角。
同一秒,路驚蟄擡手,用手帕不緊不慢擦掉了臉上的奶油。
蛋糕在室溫下出現融化的迹象,剩在上面的最後一棵櫻桃慢慢陷進白色的奶油中。
裴予甯本應該把它吃掉的,這樣路驚蟄就會看到裴予甯唇上沾滿奶油的樣子,也會看到裴予甯伸出豔色的舌尖将奶油舔淨。
草莓麻薯讓裴予甯對蛋糕變得謹慎,最開始隻肯小口地嘗試,連一丁點也蹭不到臉上,直到終于确定那是還不錯的東西。
然後,祁淏來了。
可惜。
路驚蟄以和裴予甯一模一樣的姿态叉住櫻桃,咬碎果肉。
阿甯,你的櫻桃也和我品嘗的一樣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