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星家頹廢了三天,淩盛把頹廢的小狗領了回去。
“去洗澡。”淩盛給他拿了之前他放在這裡的睡衣和内褲。
江琛聽話地接過衣服,但走到浴室門口又轉了回來,他眼裡血絲未散,紅彤彤的,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頭發淩亂,下巴上還冒着青色的胡茬,盯着淩盛的時候像隻剛被主人抛棄,好不容易自己又找回來的小狗。
路上還受了很多欺負的那種。
淩盛看着他閃爍的眼神,想到他拉着自己手在睡夢中哭的樣子,心軟成了一灘水,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先去洗澡。”
這個吻好像給他注入了能量,江琛終于是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淩盛坐到沙發上,想摸隻煙出來抽,這幾天他煙瘾格外大,一停下來就忍不住抽一根,但看着桌上煙灰缸裡滿滿的煙頭,他想了想,還是把煙盒扔進了抽屜,把煙灰缸倒了,又去廚房的水槽那裡洗了下手。
然後坐到了沙發上等江琛。
江琛很快就洗完出來了,他擦着頭發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淩盛,在他擡眼看過來的時候,他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又轉身要回去:“我胡子忘記刮了,我去刮一下胡子。”
“過來。”淩盛叫住了他:“我們談談。”
江琛的背影一瞬間有點僵硬,他站在那裡停了好幾秒,像是好不容易下了什麼決心,才終于轉過身來:“談什麼。”
“談你出櫃的事。”
江琛愣怔了一瞬,這才意識到淩盛在說什麼,他猛地就撲了過來,眼裡閃着巨大的驚喜:“真的?你真的同意了?”
“你想清楚了就行。”淩盛被他整個壓在沙發上,他頭發上沒擦幹的水珠子甩了他一臉,像隻剛玩了水出來的大狗,他把眼鏡摘下來扔到茶幾上。
江琛一下子就壓過來親他。
他對于淩盛摘眼鏡這個動作幾乎練成條件反射了,對他來說,這就是淩盛索吻的信号。
但才親了一會兒,他又放開了他,手臂撐起來稍稍離開他的身體,語氣有點猶豫和退縮:“我不是想逼你公開,我隻是想更确定我們的關系,我沒有要逼你的意思。”
淩盛的手指從他眼下的烏青劃過,慢慢地說:“我知道,但在出櫃之前,有些事,我們更需要說清楚。”
江琛看了他幾秒,手臂一攏,将他抱住了,他的頭埋在淩盛的肩窩,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問了,不重要。”
不管他在淩盛心裡排第幾位,都不重要,他想通了,那些人都已經是過去式,隻要他一直和他在一起,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他可以超過他們。
“這些事不重要,但你重要。”淩盛被他的胡茬紮的癢,又有點痛,推了推他的腦袋:“我要求你對我坦城,我也必需對你坦城。”
江琛感覺淩盛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他說不上來,但卻感覺兩人之間總是若有似無的那層薄膜好像破了。
“我在決定追求向陽之前,就像我媽坦白了,我認為這是種負責,我希望他在接受我的心意之後,不需要承擔任何來自我家人的壓力。”
江琛其實一開始想到出櫃的時候,也并沒有想把淩盛扯進來,他想自己解決家裡的問題之後,再帶淩盛回去,他完全能夠理解。
十六歲的暗戀,十八歲的告白,二十歲的失戀,一直到二十五歲,他都沒能擺脫那段感情的影響,賀霄雲說貫穿他整個青春,對也不對,十年裡,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隻有四個月,但那段感情對他的影響确實很深。
“向陽是我的初戀,很深刻,我做飯是為他學的,那個時候還做過很多……不理智的事。”淩盛輕微地曬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
江琛問:“什麼不理智的事。”
淩盛看他,曾經那些他不想再提起一個字的事情,這個時候說出來,卻好像并沒有那麼難,可能是因為,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面前這個人都會對他露出喜愛以外的情緒:“比如說,留長發,穿裙子,裝成女生哄他上床。”
江琛雖然已經做過了心理準備,但這一刻,他的拳頭還是硬了。
淩盛知道有人有這種愛好,但為了愛好和情趣他不覺得有什麼,隻是淩盛沒有,他所做的一切,所有這些他都不喜歡,但是那個時候,為了能挽回向陽,他什麼都願意做。
在向陽提出分手,跟他說,對不起,我還是喜歡女生之後。
他甚至做出這些很傻的舉動,他留長了頭發,穿上了紅裙,畫上了妝,隻是為了挽回一個根本不喜歡他的人的心。
其實現在想來,所有的不滿隻是因為不夠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