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殘留着一縷若有若無的松香,讓她沒由來想起昨日在岸舟車裡聞過的味道。
真是瘋了。
怎麼會想到他呢。
許池甯腹诽着,剛走到公司門口,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聽見高義的陰陽怪氣。
“主管讓我叫你開會。”他後半句說得很小聲,“也不知道這麼重要的會議,幹嘛要叫你一個新人參加。”
能讓高義不爽,許池甯應該開心才對。
可打工人哪兒會有喜歡開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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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會議的地點在A廳,是公司最大的會議室。
除了中央的會議長桌外,後面還擺着好幾排旁聽的座位。
現在坐滿了人,粗略估算得有三四十個人。
于情于理,這種規模的會議都輪不到自己參加。
許池甯暗忖片刻,下意識以為自己也是來湊數旁聽的。
正要找個偏僻角落落座,便聽見主管的聲音。
“小許,來坐這邊。”
許池甯有幾分詫異。
但也隻是驚訝自己并非旁聽角色。
她不動聲色環視了一圈,在主管旁邊看到了岸舟的身影。
許池甯頓時心裡有了數。
難怪這麼大陣仗。
《音樂幕後》作為S項目,的确得有這等架勢。
她雲淡風輕走過去,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小場面,她在上家公司也不是沒經曆過。
“岸舟老師,”主管笑道,“許池甯過來了,會議可以開始了嗎?”
“嗯,可以。”
男人清冽的嗓音從耳畔劃過,像是冰川裡的一股清泉。
看似溫柔,卻冰涼刺骨。
許池甯心底又沒什麼數了。
岸舟叫自己來幹嘛?
昨天送自己回家。
今天讓自己參會。
會不會主動得……有些太過頭了。
許池甯幅度極小地往岸舟那邊瞧。
兩人中間隔着個主管,隻能看見他上半張臉。
矜冷的眉眼恰巧望來,兩人的視線在主管頭頂來了個交彙。
好似将要她整個人吸進去。
許池甯恍惚生出種做賊心虛的錯覺。
她飛速收回視線,縱然有再多疑問,也不敢再多看。
會議便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下開始了。
說是評估會,其實更多是為了拿去給金主們看的。
雖說高義人不咋地,但平心而論,公司水平是在線的。
所以許池甯聽得很認真。
倒是岸舟,時不時側目望過來。
偏偏許池甯又對他人的目光很敏感,整得她有些如坐針氈。
也就是中途無法離席,否則她就得問問宋鶴,一個男人跟盯錢一樣看着自己是啥意思了。
這種煎熬一直持續到高義做完總結。
岸舟終于放過了她,開口問高義道:“你這份文件,是自己獨立完成的嗎?”
許池甯已經在心底替高義回答了。
——當然不是!這份ppt她熬了幾個通宵才做出來!高義就換了下圖片!
大會上,高義不敢獨攬功勞,老老實實回答:“是我們組共同完成的。”
這話雖然也不真,但好歹算半句人話。
岸舟指骨輕敲桌面:“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你彙報得如此粗糙。”
他沒給高義反駁的機會,徑直對着主管說:“換個人重新彙報吧。”
說這話時,岸舟餘光落在屏幕右上角的簡筆畫處。
他當然認得,那是許池甯的“防僞标記”。
一個不規則圓,是池塘的意思。
若非如此,他不會貿然提出換人。
主管立馬懂了岸舟的意思,可這評估會是要給金主看的。許池甯剛進公司沒多久,能讓她參會已經是破例了……
何況,總得征求别人的意見吧?
她有些為難地看向許池甯。
許池甯則是回以微笑:“那我大概講講吧。”
台下的岸舟視線追随着,從她起身,到她站定。
畫面逐漸和曾經重疊。
就像是大學,她作為學生幹部發言時那般。
隻是這次台下仍然很多人,而她的目光不再隻屬于自己。
許池甯坦然開麥,因為内容出自她手,她講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即便是開始尚有擔憂的主管,也暗自稱贊。
直至結束,岸舟帶頭鼓掌。
“許小姐講述得确清晰明了,”他看向主管,明明應當是疑問句,說出來卻不容置疑,“我希望許小姐能來此次綜藝的商務組。”
許池甯愣住。
坐等看笑話的高義同樣表情憤懑。
唯有主管,思索片刻後,沒有直接拒絕。
隻是小聲道:“頑石那邊隻認高組長。”
“那就代表您也認可許小姐的工作能力。”岸舟言簡意赅,“剩下的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