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這個詞還是SANG告訴他的。
信德細細想,餘光瞥見一旁栖息的白鴿。
頓時恍然大悟。
“像白鴿。”
他不小心将心裡話說了出來。
這下倒是阿倫顯露訝異的神色,随後挂着和煦的笑容,“是嗎?”
信德怕對方誤以為他不喜歡,連忙解釋:“并不是說你的畫不美,很美,我很喜歡。”
一邊還點了點頭增加可信度。
從認識之後,阿倫一直表現得很善談,此時卻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氣氛逐漸沉寂。
信德捏着袖扣,不知為何說不出話活躍氛圍,明明在朋友面前一向讨巧。
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表現得比他更擅長話術,他原先的讨巧也就不值一提,局促得尴尬起來。
幸好這種沉默沒有持續太久。
“抱歉,想事情想得有點入神,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一會?”
阿倫從沉思的狀态中脫離,提議道。
信德松了口氣,連應了兩聲:“嗯嗯。”
他正避開周圍的路人小心走着,突然一隻手擋在他的身前,他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被阿倫護着。
原來旁邊的長椅上躺着一名衣衫褴褛、頭發淩亂的流浪漢,正睡得酣暢,撓下癢之後換了個睡姿。
放眼望去,幾乎每個角落都有流浪漢跟乞丐。
阿倫走到其中一個乞丐面前,放下了一張紙币。
連續給了好幾個乞丐才走回來,他感歎着:“有時候真希望上帝是公平的。”
“我以為你也會施舍給他們,”阿倫笑着說,“當然我沒有道德綁架的意思,隻不過,我以為你是個軟心腸的人。”
信德搖了搖頭,“我第一天到這裡的時候,就有人教過我,不要像個‘聖父’一樣。”
他還擺了擺食指,“因為好心泛濫的人,會很容易被搶劫。”
他說着說着意識到什麼,“當然不是在說你,隻是我那個朋友是這麼說我的。”
阿倫專注地看着他,藍色的眼睛深邃如海,“真是有意思的觀點。”
他又再次搖了搖頭,“一點都不,我曾經想過,是不是隻要我長得強壯就不會被搶劫,或是我更加有錢一些,我就能夠幫到他們。”
“事實上,我做不到。”
信德的眼神泛泛地落在那些人身上,說不清是同情、憐憫或是惋惜,唯有一點他是确定的,他并非全然慈憫。
阿倫放聲笑起來,笑得爽朗。
“你是個純粹的人。”
他這麼說道。
他們又聊了一會,阿倫送信德回了展覽館,臨走前他将那副畫取下遞給信德。
“我原想把它畫得更好再給你,現在卻覺得,這本該是一期一會。”
他牽起信德的手背,彎着腰隔空落下一個吻。
他低語:“有緣再見。”
信德對這位優雅紳士的男人很有好感,還想加個聯系方式,他低頭在包裡翻找起手機,“等——”
“......等一下。”他說完話擡起頭,面前已經沒了人。
隻剩下地上的一支紅豔的玫瑰,還有附帶的一張紙條。
信德拿起一看,上面寫着:The missing per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