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啊……小姐。”
翌日來到冬狩騎射宴的春桃聽完了溫妕的闡述,不由得發出驚歎。
“是的,我出來得有些太快了,忘了确認安樂是不是還在顔景房間内。”溫妕輕歎了口氣說道。
“不是的,小姐。我的意思是,你們有兩撥人下藥,結果居然沒一個人下的是椿-藥?!”
“這是重點嗎春桃!”
·
難得的冬日晴空,陽光灑在身上泛起淡淡的暖意。
溫妕比旁人起得都稍早一些,此刻搬了個闆凳坐在圍獵營地的空地上,眯着眼曬太陽。
穿戴毛絨指衣的掌中捧着手爐,飄渺的暖煙升騰至空中,與少女吐出的白雲一同消散。
“柳小姐起得好早。”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溫妕應聲回頭。
顔景身着深藍騎裝,眉眼帶笑,緩步向自己走來,姿态優雅而從容。
似乎已經将昨日發生的一切都忘卻了。
溫妕也沒有主動提起,隻是如往日一樣莞爾笑道:“想起今日圍獵,便起早了一些。免得顔大人收到太多信物,将我的忘了。”
說着,從琵琶袖中取出一條編織紅繩,帶出尾端墜系的平安扣,輕輕擡起遞出。
溫潤的羊脂白玉在明輝的冬陽中純潔無瑕,如無雙公子本人一般。
暖陽在墨眸中流轉,顔景微微阖眸,伸手勾過紅繩,輕笑道:“顔某并未如小姐所想,那般受人追捧,往年從未收過信物。”
從前大華征戰天下的時候,糧食短缺、耕地稀少、戰火紛飛,妻子會為外出捕獵的丈夫制作信物,以祈求其平安歸來。
延續至今,每年騎射宴圍獵前,未出閣的少女都會給予心儀的郎君自己的信物,以表達自己的心意。
收到的信物數量也往往是世家公子們炫耀與自傲的資本,象征着他們的地位、才能與魅力。
而顔景作為同輩中最為卓越的青年才俊,怎麼可能沒有收到信物?
“顔大人又在哄我。”溫妕無奈地看了一眼顔景,并未将他的話放在心上。
顔景垂下目光,落在少女捧着手爐泛着紅潤的手指上,沉吟片刻忽道:“小姐握過弓嗎?”
溫妕身軀一僵,略微偏開眼神,聲音輕了幾分:“沒有。”
弓箭要求精準度與眼力,是她最先上手的武器,可以說是握着弓長大的。
顔景似是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隻是溫和道:“昨日你似乎很喜歡高小姐的騎射禮,想不想要試試射箭?”
溫妕聞言微微一愣,遲疑道:“可以嗎?”
顔景颔首,望向遠處被圍起來的一處區域,擡手指向:“那邊有一處熱身區,設有各種武器與靶子,包括輕弓,小姐也可以使用。”
溫妕從前可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地方,有些好奇看過去:“那些武器是專為騎射宴準備的?”
“不是。”顔景輕輕搖頭,偏眸笑道,“高軒将軍回京,将軍營的一些老舊武器帶來了,大抵隻是想要炒熱現場氣氛吧。”
溫妕眸中閃過一道凜然,勾唇揚眉:“如此,那我自然是要去捧場的。”
射殺藍亘的箭是軍營的箭,而高軒又恰巧将許多弓箭等武器帶回了京城。
再加上高軒與自己父親的案子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所有事件的幕後黑手似乎都指向了他。
随着金烏漸漸高升,陸陸續續有人來到了圍獵營地。
溫妕與顔景一同在營帳小路上走時,時常可以看見有小姐含羞帶怯地看着顔景,似乎是想要上前搭話,但顔景卻并未因她們停留。
“大人,好像有許多人想要與您交談。”溫妕看到第五個少女舉着信物欲言又止,不禁出聲提醒身邊人。
“小姐的錯覺罷了。”顔景的語氣平淡,似乎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溫妕:……
她突然有點相信顔景以前從未收到過信物了。
顔景是這樣看不懂氣氛的人嗎?
接近熱身區的時候,寒冬的冷冽寂靜被人群的喧嚣所取代,最先入耳的是——
“好!”
“高小姐好弓法!”
踏入入口,映入眼簾的便是随風飄揚的白金衣角,少女彎弓如滿月,深吸一口氣,指尖一松。
飛矢破開寒風,直直射向五十步外的箭靶!
“正中靶心!”一旁的小厮高聲喊出成績。
高樂蓉肩膀放松了些,輕輕擦去額頭的薄汗,嘴角浮現了一抹笑意。
這是她早晨至今射中的第三個靶心,雖不如從前百發百中,但也算是不錯了。
“好!”少女清脆的聲音帶笑傳來,高樂蓉愣怔了一瞬,轉頭看向聲源。
隻見身披白狐披風的柳青開心鼓掌,站立于少女身邊的男人目光溫柔地看着柳青。
高樂蓉還未發話,就聽後方的男聲不耐煩道:“還沒玩夠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