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堯光山回來,宋疏遙就沒見到謝字卿,後來朝中又開始休沐,不能再去刑部找他,想看看他的傷好的如何也沒有門路了。
她莫名的很擔心。
在家中閉門寫了幾日書,這幾日别說見不到謝字卿,連宋既安都見不着了,找了他兩次都是閉門謝客。
直到臘月二十七一早,宮裡給宋疏遙的金銀賞賜送到了家裡,宋世群攜一家老小領旨謝恩,兄妹倆才見上一面。
“兄長,忙什麼呢?”
宋既安:“寫彈劾的折子。”
“彈劾這麼多人?折子寫了好幾天?”
宋既安挑了挑眉:“開春了,有任務,禦史台規定,達不到規定的彈劾之數,就自己彈劾自己。”
“啧啧啧,”宋疏遙蹙眉,“那是不是還得胡說八道,冤枉他人,難怪禦史台的官員人人喊打。”
“非也,”宋既安搖頭,“事都是真事,不過有大小之分。”
“比方說,小事是什麼事?”宋疏遙問。
宋既安意有所指:“比方說刑部郎中江書誠僅臘月一個月三次晚間下值過早。”
聽到刑部,宋疏遙抿了下嘴,随後抗議道:“他們刑部常年通宵達旦,也沒見聖上嘉獎,三次早下值就要被彈劾,你們禦史還是不是人?”
宋既安微微一笑,早已習以為常:“哪裡哪裡,我也彈劾了自己和父親,要不然實在湊不夠。”
“……”宋疏遙大開眼界,沒成想大淵表面光鮮,内裡的龐大機構已經腐朽至此。
“旁人呢?”宋疏遙摸着下巴,暗示性地看向宋既安,“刑部還彈劾誰了?”
“你說謝字卿啊?”宋既安大聲道。
“噓,”宋疏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兄長調查謝字卿了嗎,他怎麼樣?”
“他……”宋既安欲言又止,“受了點傷,聽說傷得不輕,又受了寒,回家便病倒了。”
她那日看謝字卿的臉色就感覺出不對勁了,果然出了狀況,宋疏遙心中一緊,急道:“兄長可否給鎮國公府下一封拜帖,我想去看看他。”
宋既安本來也是要去探望謝字卿的,這次賢王遇刺之事雖然沒有在滿朝文武面前披露,可身處政治漩渦的人各個都心知肚明,李恒負責督辦踏雪尋梅宮宴,宴會上除了兩路禁軍之外,還有東宮的府兵,有機會有能力對賢王下手的隻有太子一人。
雖然不知道太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可宋既安知道,在這次不顧後果的暗殺之後,朝中的局勢可能要翻天覆地,他也該跟謝字卿聊聊以後的事了。
拜帖很快送到了鎮國公府,謝字卿回信,邀宋既安到府一叙。
翌日清晨,宋疏遙便跟着宋既安登門拜訪,到了國公府,一眼便瞧見了長樂公主的金根車駕在門外候着,顯然李婉已經先她一步來了。
宮宴上兩人勢不兩立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宋疏遙回憶了一番李婉的不依不饒,以及遇刺之時謝字卿看向李婉那關切的眼神,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掀開車簾露出個腦袋來,對已經下了馬車的宋既安道:“兄長,要不然我就不進去了。”
“為何?”
宋疏遙小心翼翼地瞎編道:“反正一會兄長和謝侍郎商議大事我也不能聽,隻能在旁處等着,倒不如不進去,自己在外面玩一會。”
宋既安斬釘截鐵拒絕道:“不行。”
須臾,他看着宋疏遙皺眉的小臉歎了一口氣:“你不就是來看他的嗎,見不着就要一直擔心着,至于長樂公主,你若真對謝字卿有意思總要邁過這道坎,躲得過嗎?”
宋疏遙低頭辯解道:“我……我沒圖着要跟謝字卿怎麼樣,兄長代我看看他就行了。”
“你不圖跟他怎麼樣?”宋既安蹙眉,“那你圖什麼,你大愛無疆嗎?”
“我……”宋疏遙一噎,她想說什麼想反駁什麼,自己也不清楚。
“我先說明,我并不希望你們倆有什麼瓜葛,”宋既安打斷了她的思緒,“但是既然來了,就去把想說的話說清楚,你也該知道,隻要你不找他,他就不會來找你。”
宋既安說的不錯,謝字卿永遠不會來主動找她,若是這次見不到面,下次不知何時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