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的厲害,西北角烏壓壓的一層黑雲,北風嗚咽,打在人臉上生疼。
徐懷瑾很少來莊子裡,這裡也沒有他禦寒的冬衣,二人吃過早飯,他找出了一件以往穿過的舊棉氅,風帽還有手衣。
徐懷瑾将風帽給秦玥戴上,又仔細的給她披好棉氅,對她說:“這天恐會下雪,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徐懷瑾的帽子她戴着有些大,氅衣更是寬大許多,秦玥不想穿,但在徐懷瑾那你敢脫下來試試的眼神下,還是把想解扣子的手放了下去。
徐懷瑾擰着眉,聲音半哄半吓:“聽話,路上冷,先湊合着穿。”
秦玥低頭看着徐懷瑾在領口給她扣扣子的手,心想這男人咋長的,一雙手比女子的還要細膩,真是讓人妒忌。
“想什麼呢?”徐懷瑾在秦玥眼前晃了晃手,他發現這丫頭隻要是跟他在一塊就時常會走神兒。
秦玥擡起眼皮,嗫嚅道:“沒什麼。”
“好了,走吧。”徐懷瑾拍拍她的肩膀。
秦玥看着沒穿氅衣的徐懷瑾,猶豫半晌兒還是問道:“你把氅衣給我,你穿什麼呀?”
徐懷瑾轉過身來,盯着秦玥的眼睛,有些玩味的說:“阿玥關心我啊。”
“誰關心你。”秦玥避開他的眼睛,小聲說道。
外面真的很冷,昨日還未曾結冰的江面,一夜之間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從莊子騎馬到司寇府,最快也得半個多時辰,雖說路不是很遠,而且徐懷瑾也絕對沒有那麼脆弱,但秦玥心裡其實還是不想讓他受冷的。
徐懷瑾眼瞅着秦玥還在磨叽,上前一把牽起秦玥的手,說道:“好了阿玥,我們先回去再說。”
秦玥被他拉着出了門,凜冽的北風夾雜着雪沫子,糊的秦玥睜不開眼睛。
秦玥看着徐懷瑾拉着她凍的一點點變紅的手,終于還是喊了他一聲:“徐懷瑾,等一下。”
秦玥很少直呼他的名字,讓他有一瞬間的怔愣,随即問道:“阿玥還有事嗎?”
秦玥不由分說的就要摘下風帽,被徐懷瑾一把摁住。
“又鬧什麼?”徐懷瑾有些愠怒。
不知是不是凍的,秦玥臉頰紅紅的,眼神閃躲,聲音細弱蚊蠅:“我們可以騎一匹馬回去……”
徐懷瑾怔愣片刻,随即一把将秦玥摟進懷裡,雙手捧着她的臉頰,欣喜若狂的說:“阿玥你是認真的嗎?”
秦玥瞪他:“你别動手動腳的,這是特殊情況,打仗的時候如果被圍,天冷時大家也是會報團取暖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秦玥說話聲音很大,似乎是想以此來掩飾她的心虛。
徐懷瑾也不揭穿她。
待老仆将馬匹牽來,秦玥将氅衣脫下來給徐懷瑾披上,将手衣給他仔細戴好。徐懷瑾看她凍的臉色發白,皺起眉頭,摁住她要摘風帽的手,說:“别摘了,戴着吧。”
秦玥擋開他的手,還是将風帽給他了上去。
徐懷瑾不再推拒,翻身上馬,向秦玥伸出手:“阿玥上來!”
秦玥這一次沒有像上次在馬車旁一樣拒絕他,她抓住他的手順勢躍上馬,秦玥覺得那隻手微涼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徐懷瑾将秦玥整個人都罩進氅衣裡,緊緊摟着她,秦玥的頭靠着徐懷瑾的胸膛,她聽到了他的心跳,铿锵有力。
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後二人便到達了司寇府。
張子彥早就跟下人在門外候着了,看着從徐懷瑾氅衣下跳出來的秦玥,他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笑的不懷好意:“喲~這孤男寡女的都出去過夜了,咱們司寇大人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呀?”
徐懷瑾但笑不語,一副不可言喻的樣子。
秦玥則狠狠地蹬了他一眼說:“風大,小心閃了舌頭。”
随即不再理睬二人,轉身進了廂房,将他二人關在了外面。
“這是惱羞成怒了?”張子彥右手摩挲着下巴,笑的特别欠,一副我什麼都懂的表情。
徐懷瑾知道他腦袋裡的龌龊想法,冷聲警告他:“你别胡說八道毀了阿玥的清譽。”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這麼幹。”張子彥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