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睡會兒。”
徐懷瑾擡手蓋住秦玥的眼睛,對她說。
秦玥眨巴眨巴眼,眼睫劃過徐懷瑾的掌心,癢癢的。
“嗯,到了叫我。”
“好。”
其實秦玥并不困,相反她精神好得很,隻是徐懷瑾這樣說,她也樂得休息一會兒。
她知道徐懷瑾喜歡她,很喜歡,而且不像是做假的那種,那種在她危機時刻徐懷瑾的本能反應讓秦玥明白了徐懷瑾對她的真心。但秦玥不明白的是徐懷瑾為什麼會喜歡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為什麼他對她表現的是那樣的熟稔?明明他們并不熟悉。
這些讓秦玥疑惑不解,他總感覺徐懷瑾有許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的其中一部分貌似還與她有關。
“諸位下車吧。”
袁濤一揚眉毛,本就兇神惡煞的臉此刻更甚,吓得從小到大泡在蜜罐子裡的衆位公子小姐們更是懼上加懼。
廷獄司,這是傳聞中人間的陰曹地府,十八層地獄。
漆黑的玄鐵大門,分守兩側身着黑色軟甲的廷獄司衛凜若冰霜,仿若是陰司鬼差臨世,讓人不寒而栗。
兩旁燭火搖曳,陰風陣陣,夾雜着隐隐傳來的凄厲慘叫,無疑将人的恐懼放大到了極緻。
乘風瞧着吓得魂魄離體的衆人,心裡嘲道:這還用審嗎?
一個個金尊玉貴的公子小姐,哪裡來過這種地方,見過這種場面,遂即都被吓破了膽。其中一人看到徐懷瑾下車後掙紮着來到徐懷瑾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裡說着:“司寇大人明鑒,思和受三公主之約赴桃花宴會,并不曾見到将軍殺人,望大人開恩,準許思和離開。”
他這麼一說引的其他人也紛紛跪地應和。
“人既然不是将軍殺的,那兇手就必然在你們其中,”徐懷瑾掃了一眼衆人,瞥見一人明顯因為他的話瑟縮了一下,“帶走,再有鬧事者,笞三十。”
“諸位請放心,廷獄司秉公辦案,絕不會屈打成招,就委屈諸位先在此小住幾日,協助大人偵破此案,屆時定會讓諸位回去與家人團聚。”
乘風冷着一張俊臉,雖說出的是安慰的話卻絲毫安不了在場各位的心。不會屈打成招?怎麼聽怎麼像威脅和恐吓,哪裡是安慰。
秦玥皺着眉看着這些公子小姐被押入大牢,心裡忍不住想:此事徐懷瑾這麼辦,定會惹得諸家不滿,到時朝堂之上又将會是一片讨伐之聲。徐懷瑾本就樹敵頗多,如此一來,恐會橫生事端,對他不利。
一個宮女的死,因為秦玥,讓諸家公子小姐下獄,這事怎麼看怎麼荒唐。
其實徐懷瑾不必如此,此事破綻衆多,不用廷獄司也能查個水落石出,根本不必大庭廣衆之下,鬧的沸沸揚揚,連百姓都跟着看了一路的熱鬧。
“徐懷瑾,”秦玥叫他,“此事捂死在皇宮裡就算了,就算是驚動陛下,查出了真相,你覺得陛下會因為我去處置——”秦玥沒有繼續說下去。
徐懷瑾歪頭看着秦玥,眼裡盈滿笑意,反問道:“任憑她金枝玉葉,難道就能讓我阿玥平白無故受委屈?”
秦玥沉默,為人臣子,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至于那些看熱鬧的,就憑他們出口傷人,惹阿玥難過,也合該讓他們蹲幾日大牢。我大晉的征遠将軍,血戰沙場,九死一生,也是他們能議論的?”徐懷瑾擲地有聲。
秦玥突然覺得有些眼熱,她偏過頭擦了擦眼睛。
這個人如此偏心與她,該讓她如何是好。
“我差人從千味居定了午膳,待會兒就會送過來,阿玥今日都沒吃好,一會兒要多吃一些。”
秦玥悶悶不樂,徐懷瑾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帶着秦玥去寝室休息。
不到一個時辰,廷獄司外就聚集了朝中的各位大人,都是來領自家孩子的父親。
徐懷瑾避而不見,他們也不敢硬闖。
書房内。
龍鷹衛首領韓楚翹着二郎腿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徐懷瑾,“子毓啊,這是沖冠一怒為紅顔?”
“喝完了嗎,喝完趕緊滾。”徐懷瑾都沒拿正眼看他,就開始趕人。
“啧啧啧,你都不問我來做什麼?”韓楚輕呷了一口雨前龍井,心道味道不錯,徐懷瑾這裡果然都是好東西。
“哦?韓首領親自前來,陛下可是有什麼旨意啊?”徐懷瑾接着問道。
“陛下說了這件事你自己看着辦就行,不必顧忌其他。”
韓楚将杯中茶一飲而盡,起身準備離開,“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
“先等一下,将它交給七殿下。”從韓楚進門開始就一直在書案前忙活的徐懷瑾終于舍得擡起頭來,看了韓楚一眼。
“又讓我跑腿,你怎麼不親自去?”韓楚似是不高興一般狠狠瞪了徐懷瑾一眼,“從秦玥回來以後你就不出門了,怎麼,天天在家和美人花前月下,吟風弄月呐?”
“我樂意,與你何幹。”徐懷瑾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行吧,我走啦。”韓楚将信件揣入懷中,對徐懷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