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羅塞隻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自從在便利店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面,她就有預感,那絕對不會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不過,就算是她也沒想到他們的第二次見面會來的如此迅速。
稍微有點頭疼啊。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找上門的,但是單從剛才簡短的幾句話來看,特羅塞似乎能夠隐約猜到一些什麼。
這棟房子滋生了那種不詳的東西,而眼前的男人似乎還也能夠看到這種東西的存在,本來他是來負責解決這個東西的,但是現在,麻煩的東西卻被自己率先一步給清除了。
特羅塞将目光轉向茶幾上還沒有吃完的果盤,對幾分鐘前親自動手清除那種東西的自己感到無奈。
本來打算從未被探清危險的迷霧前離開,卻發現,自己因為對這片區域不夠熟悉,而不小心陷入其中,早已無法抽身。
現在,那個将要帶她進入迷霧的指路人就在前方。
特羅塞擡起頭,注視着男人的護目鏡。
護目鏡被擦得光亮,上面正反射着自己面無表情的臉。
“看來你似乎還沒有理解現在的狀況。”
男人,不,或者說七海先生再次推了推眼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老人從廚房裡端着水杯走了出來。
“您就是七海先生吧?上次鈴谷的事故,多虧了您,是您将她從大廈裡解救出來的吧?當時您走的太急了,我都沒來得及和您道謝,來吧,快坐過來,我給你削點蘋果。”
老人匆忙将水杯塞到七海先生的手裡,随後半推搡着讓他做到沙發上,又拉着特羅塞讓她做到七海先生的旁邊。
“鈴谷,你快招待一些七海先生,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從事故裡救下了你,趕緊跟人家道謝。”
“......嗯。”
救了我嗎......
特羅塞目光下移,思緒又不自覺地往某個時間延展。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那麼一群人,為了救自己而拼了命。
将槍口朝向心髒,肆意狂笑的逼迫着自己走入死亡;榭寄生在大樓裡肆意生長,不顧生命的宣言和堅定的信念;摘下眼鏡,迫使自己與最為厭惡的對手強顔歡笑,在球場上乒乓對弈;乘坐火箭,擊碎禁锢的牢籠,打破規則将睡美人從美夢中驚醒......
每一個人......
每一個人都曾經為了自己,做了他們能夠做的那一份。
可是特羅塞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擔當的起她,他們的一份信念。
她并不是一名合格的司辰。
翹課、違規、叛逆,她似乎從小就不是個會循規蹈矩的家夥,惹出的麻煩接連不斷,更不像是一個可以依賴的領導者。
在遇到他們之前,她從未覺得自己是個能夠被托付、被信賴的人,也從未覺得自己能夠被他人交付性命來對待。
在成為司辰前,她隻是一個孤兒、聖洛夫基金會的一個學生,以及一個不守規矩的叛逆者。
特羅塞的眼神暗了暗,那些擔憂的、微笑着的、肆意呐喊的、以及強顔歡笑的臉龐,總是不斷地趁着她放空得到時候,從自己的腦海裡出現。
一次又一次。
所以,她才逃避着在風暴結束後鑽進自己的研究課題裡,讓思緒被線索和邏輯占滿,而不去思考那些隻會讓人流出悲傷神情的東西。
“咳咳。”
似乎是看到特羅塞沉入到自己的思緒裡了,七海先生輕咳了一聲,将特羅塞拉回了現實。
“你應該對咒術界不是很了解吧?而且,據我所知,在救下你的時候,我很确信,你并沒有擁有能夠看到咒靈的能力。”
“咒靈?”
遇到陌生的詞語,特羅塞終于露出了一點除了冷淡之外的表情。
“是的,咒靈。”,七海先生松了松領帶,繼續說道,“一種由人類的負面情緒集中産生的産物,在咒術界,也就是一個能夠看到咒靈并且殺死咒靈,對咒靈擁有研究的圈子是這麼稱呼的。而裡能夠看到咒靈并且殺死咒靈的,我,還有你,像我們這樣的人,則是被稱作咒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