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俊毛發出兩聲呻吟，他的小腿肚被一隻筆貫穿。

藍寶石可以吸收沖擊力，也可抵擋外部攻擊，卻無法避免保護圈内的意外，她暗忖。

有腳步聲。付芮捂住他的嘴，支耳靜聽外面。

唰唰唰。

連環子彈從外面射進，玻璃嘩啦碎裂，大部分子彈觸碰到保護圈後彈射到皮座椅，車門，車頂，到處都是冒熱氣的洞眼。

他們驚魂未定，一隻銀身藍紋邊手槍伸進來，撥拉殘碎玻璃。接着，一瞧就知道剛去理發店護養過的長發飄進車窗，她與女人冷眸對上一瞬，又錯開。

那女人謹慎地掃視車廂，确定沒有異樣，冷絲絲的蛇眼緊緊鎖定她。

“你們是誰？趙二康的人？”付芮問她。

女人眉頭攏一下，仿佛在說“那是個什麼小螞蟻。”

螞蟻可比趙二鬼讨喜得多，她很是不屑，接着又問女人。“你也是為了那玩意兒？”

女人眼皮輕微一擡，眼眸一定，搭在車窗框上的手繃緊。正當她以為要被女人來一槍時，女人頭也不回地對着身後空中連射2顆。

隻聽幾聲痛叫，一個男性身形斑駁顯現。是那個會消失的司機！

“莫茲，”女人說，“C級獵人。”

司機見自己已暴露，還想用老辦法逃離。不想，女人早已料到，換槍頭，射出一張網，将他網住。細網跟着獵物的掙紮逐漸收緊。

“哼，是靠着空間轉移升到C級？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費。”

“B級，瓊尹？”莫茲從眼膜得知對方的信息，“你對我做了什麼？”他方才又不死心地嘗試聯系位點，還是無果。

“别想了，我的網能隔絕掉你的位點。你是不可能歸位的。”說着，她又是一個向後擡手，網住偷溜未果的付芮二人。

女人轉過身，槍口指地，邁開長腿，不急不緩地走近他們。

停在他們兩步前。她歪頭，柔滑亮的長發遮住大半個臉，露出的一隻冷眸，忽閃閃，表面覆蓋的薄膜退到眼角。

“别割了。”她看穿付芮的小動作，“這網跟你的藍寶石是同一族的。破不了的。”

付芮才不信她，藍寶石小刀不停地摩擦細網。結果，好不容易割出的小細口子，刀子稍微一離開，立馬複原。見此，她很急躁，不由增大動作幅度。

“别動，又收緊了。”俊毛有些受不了。

瓊尹雙臂抱胸，瞧了他一眼，勸她：“聽你朋友的話。”

“你們獵人為什麼要殺我？”付芮先瞅瞅女人後面不再動彈的莫茲，再看向女人。

“殺你——”槍口對上她眉心，“哼，豈不是白費功夫。”收回槍。

她很不解瓊尹的行為。

“你已匹配成功，殺了你，它就隻是個破石頭。”

雖然不懂這女人怎麼知道。但她還是放下心口大石頭，至少她手中有籌碼了。

“跟我走。”瓊尹将槍口指向天空，并沒有開火，停頓幾秒像是發指令。

“不能走。”

瓊尹回以半張冷臉，不耐煩的冷眸似乎在說“别跟她廢話。”

“我朋友需要治療腿，我還有一個朋友需要我去救。”

藍色的天空一個小點飛快放大，穩穩降落距離地面上方20公分，是私人飛行車。

車門自動向上掀開，瓊尹手指遠遠一勾，捕網套着他們自動拖移。

“等等，等一下，等我救完人，我會跟你走的。”她大喊大叫。

瓊尹置若罔聞，眼見就要被裝入車内，她将匕首對準自己的脖子。

“放我走！”為了讓對方知道自己是來真的，加重力道，血從刀口流出。

網停止移動，瓊尹二話不說，拔槍對準她身邊的俊毛。雖然臉上還是那麼冷漠，但從眼眸看出對方的心狠老辣。

“比你跟他誰死得快，如何？”漆黑的槍口移動，抵住俊毛的腦袋。

刀子和子彈比快，傻子都明白是子彈快。

無力感席卷而來，她心裡不得不承認自己已落下風，可眼神還是憋着一股硬氣。

正當他們對視較勁時，瓊尹居然先敗下陣，目光森然，盯向近處比人高的牧草地——又長又細，層層疊疊的葉子抖動，走出一個背雙肩包的猛漢。漆黑的雙肩包顯露出幾條發光的藍色紋路。

“B級，不——”她眨眨眼，眼眸薄膜浮光更亮，“A級，賈書生。你挺會隐藏的。”

一語雙關。

“你不也是。”猛漢賈書生眼睛亮晶晶的。“都A級的人，就不要裝B了。”

付芮明白了，為什麼他們能相互叫出對方的身份。他們眼裡應該是植入了微型識别系統這種東西吧。

“哼，你是為誰做事？”瓊尹掉轉槍口指着付芮，“别說是為了錢，A級獵人還不至于缺那點錢。”

“我不為誰。我隻要她。”賈書生笑笑，粗犷的臉浮現幾分儒雅書生像。

瓊尹不再吱聲，草烤焦的風将她的長發吹起，周邊出奇的寂靜。

嗖——

一張大網撲了空。

賈書生原地消失。

下一瞬，車頂凹陷，底盤砸在地面，發出沉重的巨響。

空中銀光一閃。瓊尹輕松跳開。

同時，他們也跟着被甩在她身後。

這一動彈，臉頰肉勒出網格，細網又一次縮緊。她忍不住對女人發出咒罵。

瓊尹冷眸一擊，她噤若寒蟬。

“好身手，不虧是你。”

車頂賈書生雙腿大開蹲坐，全身覆蓋銀光閃閃的盔甲，兩隻鋼鐵尖手收回，搭在膝蓋上。

瓊尹面不改色，依舊一張冷漠臉。

“你問我，為誰做事。你又是為誰做事？”

他一面問着一面站起來，臉半淹沒在強烈的陽光下，腳踩實報廢的飛行車，魁梧的身形氣勢迫人。

一個騰空跳，從容落地，信步走來。

叮！回答他的是一梭子彈。

他輕拍胸口盔甲，有些發笑，看向對方。還是一張冷漠臉。

她似在玩鬧，拿槍的手肘擱在腰上，又快速連射出幾發玩，聽破空音，還以為在玩機關槍。

“别白費力氣了，你的子彈——”

砰！

砰砰！

……

掉在地上的彈殼逐個炸開。

片刻間，煙塵缭繞，将賈書生強碩的大個子掩蓋。

趁這點兒時間乘勝追擊，瓊尹的槍空中分解，重新組合成一把大口徑的威力巨槍。槍口蓄積藍色能量，噴射出去的那一瞬，槍周圍的空氣都扭曲了。

付芮眯眼頂着強風，嘴巴吐出草葉和塵土。她敢肯定，這一炮打出去，那假書生非死即殘。

然而，待煙塵消去，除了焦土，與不知名黏液，沒有看見賈書生的身體。

吧嗒。

瓊尹的半截手臂掉在地上，距離付芮兩步外。

不知何時，賈書生出現在身後。

下一秒，瓊尹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慘叫。

一隻粗手觸地撿起槍，手背鼓起青筋盤虬而上。堅不可摧的盔甲分成無數小塊，沿着衣服攀遊到背後。賈書生的盔甲變成了雙肩包。

付芮保持着目瞪口呆。賈書生拿槍對她一射，細網松散，化作水狀吸入槍口。

他俯身對地上的瓊尹說：“不好意思，我是S級獵人。”面目很是謙和。